林落凝神看着大皇子,不语。
大皇子又打量了林落半晌,然后出声:“你该不会便是女子?”
见林落的神情淡淡,大皇子实在惊喜,他又上前一步,目露光芒:“你便是女子。”是肯定的语气。
“这四年竟然没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处心积虑来到皇宫,表面上对蓟栩和蓟岑一视同仁,实际私下更偏袒蓟岑多些。所以你是蓟岑的人。”
林落掌心微光 ,闪到大皇子身侧,扣住他的脖子,抬眸静静道:“放了林幕先生。”
大皇子屏住呼吸,不敢动,侧目看着林落:“你会功夫?”
林落掌上微微用力,大皇子的脖颈处见了血。
“别冲动,我放了林幕先生就是。”
“带我去见他,我要与林幕先生一起离开。”
大皇子受制于林落,将她带到一间小屋,因林落将掌心的利刃转移到大皇子的腰后,所以路上遇到的宫人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林落见了儒雅的林幕先生,看到其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人你也见到了,该放了我了。”大皇子说道。
林落不说话,一掌挥向大皇子的脖颈,大皇子摇晃了一阵,便倒下。
林幕面色虚弱,他歉意地看向林落:“抱歉,因听到师傅重病的消息,我便私自回来了,却不想,在城门遇到昔日好友,便交谈起来,但不知大皇子的人竟然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是在下失约了。”
林落摇摇头,道:“我知先生的难处,现在我带你出宫。”
林幕感激地看向林落。
因林落在皇宫内可自由走动,所以一路上他们倒也顺利,没有人对他们进行盘查。
在半路中,林落看见一行宫人神色惶惶从前方经过,看那方向,是陛下上朝的大殿。
林落担心蓟岑,但是眼下要先将林幕送出宫,不免加快了脚步。
而林幕带着斗笠,紧跟着林落。
二人到达宫门外后,天,正好下了雨。
林落将腰间的牌子解下,递给了林幕。
“先生,这牌还给你。”
林幕接过木牌,道:“为何?”
离契约上的日期,还有一年。
林落笑道:“因为以后不需要了,谢谢先生了。”
林幕神色有些不自然:“是我的疏忽,你今后有何打算?你的身份已经被大皇子识破,你今后也无法再在宫中顶着我的身份做先生。”
“先生难道不应该关心自己吗?你与我之间的契约被大皇子知晓,待他醒来,定会到陛下那处揭发我们,先生不怕吗?”
林幕摘下斗笠,笑着看着林落:“林幕此生最不后悔的便是和姑娘定下这契约,姑娘赠与在下的书卷乃无价之宝,林幕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果真是个书痴。
林落笑着从袖中拿出契约,递到林幕面前:“先生,大皇子现在手上没有证据,方才你戴斗笠出宫,亦没有人看见过你的样貌,大皇子身边的几个小厮不成气候。日后,若是陛下找到了你,你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此事,是我顶替了你的身份入了宫,你那时在外城游历,全然不知。”
微雨随着风,飘进了林落的眼里,林幕先生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再说,林幕先生在蓟国颇有才气,陛下不会对你如何的。雨越下越大了,先生快走吧。”
林幕微微皱眉,静默片刻,试探问道:“姑娘是否愿意和在下一起走?”
林落一愣,讶然地看向林幕。
林幕有些局促:“姑娘莫要误会,只是如今你的身份暴露,宫中亦不是你的居身之所。”
林落谢绝林幕的好意。
“多谢先生关心,只是林落自有打算。”
林幕便不再多言,重新戴上斗笠,快步离开。
看着林幕离去的背影,直到林幕消失在视线中,林落这才回头,她留了些神辉在林幕先生身上,可护他一时周全。
林落轻呼一口气,然后飞快地向大殿方向跑去,她隐隐感到不安。
雨水迷蒙了林落的眼眸,她不曾注意到前方有人,便直冲冲地撞了上去,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先生?”
蓟栩撑着伞,扶着林落。
“四皇子,你为何在此?”
蓟栩将伞撑在林落的头上,神情严肃点:“先生,我正要去找你。蓟岑他疯了,一直跪在前殿要父皇给他母亲一个公道,说是母后害死了他娘。”
林落一顿,看向蓟栩,语气着急:“那陛下的态度呢?”
“父皇当然不会相信,再说我母后一向仁慈,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父皇认为是蓟岑听说了父皇有意要立我为太子,他在觊觎太子之位,便……”
林落推开蓟栩,向前跑去,被蓟栩拉住衣袖:“先生,你要去大殿找蓟岑是吗?”
“蓟岑是我的学生,我不能看他送死。蓟岑手中证据确凿,陛下还不定罪,只能说明在蓟岑与皇后之间,陛下选择了皇后,我不能不管他。”
林落挣脱掉蓟栩的手,抬眸便看见一双委屈到泛红的眼睛。
“那我呢?”
林落:……
“蓟岑指控的可是我的母后啊,先生选择蓟岑,是不是就意味着在蓟岑和我之间,先生打算舍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