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
回酒店的路上,那对小情侣张罗着要找个地方续场,我死活不去,煞有介事地表示要回房间看秀。
他俩很好奇看什么秀,一路都在追问。纪原焦头烂额,不得不打岔捂嘴,连拉带拽地把我弄回去。
我边听边乐,肩膀一耸一耸,仰靠在椅背上说:“反正我不记得了,你怎么说都行。”
纪原鼻子里呵了一声,懒得听我狡辩似的,开始闭目养神。
“……所以我看到秀了吗?”
他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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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日本之行短短3天,却好像过了很久。后来也常常回忆起这些片段,总觉得时间被拉长了。
回国之后的工作照旧,没多久开始准备圣诞节活动,也算是商场的重头戏了。不知道是旅行没休息过来,还是压力又大了,这段时间总是很乏,好几次回家倒头就睡。
纪原那边在忙离职交接,也办得差不多了。程立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帮忙介绍了下家,绕着圈子请我转达。于是顺手把消息发给了纪原,他回复:“看来要避开这公司。”
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在回区域公司开会的路上。借着等红灯的空当打开微信,不自觉就笑出声来。张博宇也一起参会,正坐在副驾驶,半晌搭话:“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我笑容还没收住,随口反问。
“放松了。”
我喃喃重复这个词,顺势问道:“那我以前在你们眼里都什么形象?”
他没作过多思考:“总是铆足了劲的样子吧,在他们眼里。”
“啊……”我点头,觉得这形容挺中肯,“还真是。”
“嗯。”张博宇轻声答应,随后陷入沉默,但呼吸的节奏让我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就这么安静了十来秒,我瞥过一眼,这人把话岔开了:“对了,宋经理是不是要走了。”
“啊是,今天好像是他最后一天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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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开完会,我顺路去了宋青青办公室,想打个招呼。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位同事在安装新的电脑。
想起第一次来找他,难免唏嘘。这办公室不断在换人,铁打的小兵,流水的领导,职场的变化太快。
正呆呆想着,宋青青从身后过来:“找我啊。”
“嗯,今天在公司最后一天?”
“准确地说,最后半天。”
我们俩站在门口客套几句,一起下了楼。路上他又问起:“之前说的想转行,考虑怎么样了?”
“还是有这个打算。但我没您这本事啊,哪里敢年底辞职,难找下家。”
何况,至少要等年终奖到手不是。
他笑笑,考虑了一会儿说:“中午有空没?正好去看看我的下家。”
“……我就知道您不是裸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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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我们回到了学校。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上学路,心里已经犯嘀咕,直到车在后门停稳,终于忍不住讶异:“真的回来当老师了?”
“哪有那么容易,教不动了。”他熄了火,往对面的门市房一指,“下家在那。”
宋青青在学校后门开了家书店,我属实没有料到,细想又觉情理之中。进去的时候里面还在装修,书架很高,配着随意的座椅,像小小的图书馆。
我在靠窗的桌子上看到了顾相宜的速写本,翻开的那页是她曾经给宋青青画的卡通形象,西装变成了毛衣。
宋经理变回了宋老师。
“顾相宜的。”他顺着我目光,大方开口。
我识趣地点头,强忍住八卦的冲动。又闲聊一会,看看时间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顾相宜提着烧烤进来了,热气把塑料袋都蒙上层水雾,只有长长的签子伸出半截。她边走边跺脚说:“今天外面好冷。”
然后才看过来:“诶,梁经理,好久不见了。”
没等我答应,宋青青抢先无奈道:“你又翘班?”
“没有啊,我请假了。”她撇撇嘴过来,把吃的往桌上一放,“糟糕,我买少了。”
“没关系,我也要回去了。”
我作势起身,被她拦住,笑嘻嘻接话:“别走啊,宋老师不吃,反正他嫌不干净。”
宋青青沉着张脸,无言以对。
我被两人逗乐,索性多留了一会儿。眼看顾相宜把烧烤拿出来,惊道:“这是西门那家烧烤吧,那家店还在?”
“对啊,你怎么知道?”
“他家的盒子不一样。”我指了指餐盒,“我上学那会儿这家店就很火。”
“是吧,宋老师居然不知道。”顾相宜一脸揶揄。
我笑回:“宋老师看不上我们学生吃的东西。”
在宋青青手下呆了一年,都没习惯叫他老师。今天这短短半小时,倒被顾相宜拐得称呼都乱了。就这样,三个人边吃边聊,血糖立马升上来。
我又犯困,缓了好半天才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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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迟了点,吃上饭已经将近9点。没有了饿的感觉,胃里说不上是空还是涨,隐隐不舒服。硬着头皮吃了几口,突然搅得难受,一个没忍住就翻涌上来。
我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就着马桶开始吐。这感觉来得太急,呛得我直咳嗽,顿时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