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声没有回应,只是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泰然自若道:“马上就要入冬,本王——我明日要陪圣上围猎,无法早归。”
一听对方要面圣,夏知否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一脸紧张的望着他。
“...”霍振声无奈叹气,扶着额头忍俊不禁解释:“你有时间就直接过来将信件内容翻译清楚,后日午时向我上报。”
“....好。”
“天色已晚,早点回去吧。”
“....好。”
终于——
听到对方特赦,夏知否这才深吁一口气,瞪瞪眼睛——
一边偷偷望着对方表情,两只手指交替沿着桌边朝一直放在旁边的烧鸡跑去——
“哎呀!”刚刚搭上烧鸡包装纸的小胖手,瞬间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吓得她立刻缩回手,挠着脑袋怀疑刚刚是不是见鬼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霍振声薄唇轻触,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王爷,我还是个孩子啊。”看出是对方刚才出手阻拦自己,夏知否可怜巴巴摸摸肚子:“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奴才,都等我罩着呢。”
“——霍准,立刻送夏小姐回家。”
霍振声怀疑自己一定是撞了邪,竟然以为那只烧鸡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小...小姐?”霍准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有些跟不上故事情节发展:“夏小姐,请。”
“等等,”明明已经出门的夏知否转了个身,两只手趴在窗台上一脸认真的望着对方:“王爷,咱们军营中有没有适婚男子,我可以介绍——”
啪——
要不是霍准及时拉住她的后颈,向后一仰——
夏知否已经成为一张照片。
“小姐,”小满一边啃着烧鸡,一边提醒道:“前两天大夫人身体有恙,我们一直借口就没去前院。我今天听厨房说,三小姐已经开始恢复每日的请安。要不小姐您——”
当前世界的所有人,除了小满和那个甯王霍振声,其他人全都是陌生人。
“已经有三小姐先去博得好感了,我再去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这笔投资盈利太低不划算。”夏知否坐在凳子上两只腿无处安放的摇摇晃晃,喝了杯茶望着远处天空的璀璨星辰,幽幽道:“小满,你知不知道第三个吃螃蟹的人怎么了?”
“小姐,螃蟹是什么味道的?”
“...”原本准备显摆的长篇大论硬生生被夏知否吞回肚子,望着小满真诚无辜的眼神,她拍拍对方的肩膀:“吃完烧鸡就早点睡吧。”
“——小姐,您也没吃过螃蟹吧?”
夏知否黑着脸转身倒在床上——
自己怎么会找了个拿无知当可爱的小东西呢,果然便宜没好货。
话虽如此——
还没到卯时,夏知否就被小满摇醒,洗面束发,向前院进发。
经过了宛如小满脑回路一般曲折无趣的回廊,还没走到大夫人院门口,便已经听到了一阵热闹喧哗,吵得天边已经发白。
前院夫人房内的丫鬟们端着水盆毛巾出去,转身替换厨房的粗使丫鬟端了早餐送进屋内。
外间的丫鬟们已经拿着笤帚开始清扫院落。
看见她来,一位端着盆子倒水的丫鬟不耐烦冲里屋内道:“四小姐来了!”
屋内的欢歌笑语明显顿了一秒。
等了好一会儿,一只青葱玉手从屋内推开厚厚的门帘,夏暖言出现在门口,锦衣美饰加身,宛如一个资深少奶奶。
“阿否,外面冷,快进屋。”夏暖言两手插在袖口里挺直身板迎风收收下巴,淡淡望着她,轻轻一笑。
——好美。
清眸黑发,齿红唇白,就连同为女子的夏知否,也看的惊心动魄,甚至下意识的自惭形秽。
她低头将凌乱的衣服下摆微微整理,跟着对方进屋。
大夫人端坐在床榻边,从左边丫鬟手中接过一杯水,含在嘴里漱了口,一低头右边丫鬟端上空杯接了。
夏暖言回到大夫人身边,重新为大夫人捶肩。
“大夫人好。”
夏知否轻轻做了个揖,低头站在一边没说话。
默默观察有钱的闲人如何折腾一屋子人为大夫人一人忙乱。
“你来了。”大夫人抬起眼望了她一眼,懒懒散散说了一句,表示看见了她的存在。
“——哎呀!”
梳妆台前,五小姐夏寒时坐在铜镜前,只穿着薄薄一层夹衣,一半头发拉落在肩头,皱眉冷眼用胳膊肘撞了撞身后的春花。
身后春花手里还拿着五小姐另一半头发来不及闪,胸口硬抗了对方突袭。
才十岁的夏寒时眉眼之间却像极了大夫人,言语神情脾气,都告诉对方不许小觑自己。
头发被拉扯吃痛,陡然来了气,夏寒时起身一个巴掌狠狠对方脑袋打去:“死不了的狗东西,疼死我了!”
闷闷一声响,却最手重,直直打的春花半晌回不过神。
这声响也吓到了在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