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忙道是,快步上前,并未因她年幼便有所轻视,先送她去沐浴,擦拭干净后替她换上刚刚送上的襦裙,又在低双环鬓上配上珠饰,发带,打扮之后,所有的伺候的人都不由的心道,果然不愧是陛下亲封的才人,之前五官就让人赏心悦目,如此鸟枪换炮,更让人惊艳,加上她矜贵的气质,绝不会让人想到她是奴婢出身,如哪家大族用无数金钱和人力精心养出来的娇娇女。
她手握卷书,站在大开的窗前,衣带当风,美如写意画卷。
侯景顺这时也被带来给梦见请安,他心里和脸上一般激动,他本以为今天命悬了,谁知道时来运转,心道自己果然也是有运道的!不然怎么会在长乐坊就攀上了梦见!他一点都不拿乔,直接跪地结结实实给梦见磕了个头,“见过娘娘。”
他:“娘娘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愿给娘娘当牛做马。”在蓬莱阁当差可比在长乐坊强多了!他对梦见可是无比有信心,相信她将来还会步步高升,到时候他地位肯定也跟着上涨。就凭这点,就足够他为梦见效劳了。
他苦心钻营,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吧。
梦见道,“不必当牛做马,安心当差就可。”
“若是犯错,也不要怪我不念之前情谊。”
侯景顺道,“不敢。”
吩咐侯景顺有时间就去长乐坊照顾下琥珀等人后,就让他下去了,这时她的书也送到了,这时她也不需要避讳他人了,拿着一卷书坐在那就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听到脚步声,她侧过身,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站起身“见过陛下。”
虽然陛下封她为才人,梦见也没想过他会在这会儿来这,不过她也并无惧怕,“陛下想用什么?”
虽然才入住,俨然已经是主人做派。
不过永嘉帝并无半分不喜,若不是喜爱她这份做派,不然就是喜爱她的才华,也不会直接封她为才人,再看着她如此打扮,有种舒服感,似乎她本来就应该这么穿,也该如此穿戴,手腕书卷,面对他时那股矜贵泰然感,就是在他的皇长女身上也没有见过。之前他未想到皇长女,现在想到了,再次为梦见啧啧称奇了下,心道虽说居移气,养移体,可真正的美玉却是掉到石头中都不会掩盖其自身的光。
联想到皇长女后,永嘉帝差不多有种养女儿的感觉了,这样大的小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看,心道以后多赏赐下衣服钗环吧。
坐下后,他悠然开口,“朕说,想听后续,阿梦可准备好了?”
梦见把书放下,一副静等吩咐的模样,问道“陛下是想看还是想听呢?”
“这两种有何区别?”
梦见道,“若是后者,我可不能保证精彩程度,毕竟我可不是说书先生。”
“前者呢?”
“那陛下要再等几日了,我尚未写完。”
“写了多少?”永嘉帝随意道,“拿来给朕看看。”
等那几页稿纸到了他眼前,看清上面的字后,好险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抖了抖纸,看着梦见深深叹了口气。
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梦见一点都不以为意,“这是我用布裹着烧焦的木棍写出来的,笔墨纸砚太贵,之前用的纸还是草纸,还要多谢陛下,现在我不用担心纸墨费用,我自是会勤加练习,希冀能让字早日入陛下的眼睛。”
永嘉帝叹气,“朕明日给你送来几本字帖,你好好练。”
又觉得不对,奇道,“你这话本不是挺火?”这一本书可不便宜,就算大头在书肆,也不能买笔墨的钱都没有吧?
梦见解释,“都换成书了。”
书有多贵,永嘉帝也略知一二,不由哑然,不再多言,低头开始看手里的稿子,这故事又不是梦见原创,她需要也只是改编的如何更合理,如何让故事更为精彩,承转启合,如何铺垫,如何转折,如何高潮,配合里面精彩绝伦的推理,简直是引人入胜,这也是为什么《夏洛传奇》越来越火的原因。
永嘉帝不看还好,一看就入迷,也不嫌弃上面的字难看了,那薄薄的几张纸,一会儿就掀没了,往常没了也就没了,他这点克制还是有的,可是现在作者就在这,他侧过头就道,“到底谁是凶手?”
梦见道,“陛下真的要知道?”
永嘉帝想了想,遗憾的把纸放到一边,“算了,现在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又道,“这推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许多人都猜测这梦中人可能是仵作,或者是刑部、大理寺的人,不然对尸体如此熟悉?可梦见显然不是。
“你是怎么学会习字的?”
梦见早就知道他必定会问,道,“之前父亲不过当我是奴婢,我做活的地方恰巧在先生教哥哥们念书的地方,我就蹲在窗户下偷听,一来二去就知晓了许多字。”
“只是我没有纸笔,就拿着树枝在地上练习。”
“至于话本,这或许就是天赋吧。”梦见悠悠一笑,“有人学一遍就会,有人学百遍依旧不通。”
永嘉帝早就知道以她的身份,出生后必定十分坎坷,现在一听,比他想的还要凄惨三分,对她说的天赋也不置可否,能自学到这地步,天赋稍差一点都不行,“你若是男儿身,将来说不定你我还有君臣之谊。”
闻言梦见的睫毛微动,抬眼看向他,叹了口气,“难不成这一日未过,陛下已经要嫌弃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