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跟爹爹说了丢簪子的时间,可没说过跟苏瑾有关。
目前为止,她还是一个对丢簪子这件事很无辜很无知的小姑娘,不能让夏辉这个小间谍知道真相!
见侍女们都退远了,池棠左右看看,向苏瑾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我的蝴蝶簪呢?”
苏瑾一愣,轻声笑道:“躲在芭蕉叶后的果然是你。”
池棠恼羞成怒:“是我又怎么样?快把簪子还我!”
苏瑾却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簪子还不了了。”
池棠脸都青了:“你什么意思?”
苏瑾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愧疚,轻声道:“那天确实是我捡了姑娘的簪子,只是当时赶着入席,没来得及还给姑娘——”
“那你不会散席的时候交给陆家哥哥还我?”池棠鄙夷地看着他。
私藏姑娘家的首饰,就是人品不好,没什么好解释的。
苏瑾突然腼腆一笑:“实不相瞒,我酒量不太好……那天喝多了,直接被送回房了……”
池棠仍旧鄙夷地看着他:“那后来呢?第二天不能交给陆家哥哥还我?”
苏瑾脸色变了变,声音低了几分,道:“姑娘今日不约我——”
“我没约你!”池棠忍不住反驳。
苏瑾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道:“我原也是要想办法见姑娘一面的——”
“见我做什么?”池棠警惕地看着他。
苏瑾拱手一拜,语气忐忑:“那天夜里我实在是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发簪,不知是被人拿去了,还是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弄丢了?
池棠呆呆地看着他。
苏瑾叹了一声,轻轻点头,目光真挚。
------------
第22章 萧五叔
池棠有些慌了。
发簪落在苏瑾手上,至少有个方向,要是被别人捡去了,那才叫麻烦!
现在可怎么办?到底被谁捡去了?
正想着,突然从远处插进来一道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声音:“我说四郎怎么去了那么久,果然是来了这儿啊!”
这个“果然”用得十分揪心。
怎么就果然了?
池棠抿了抿唇,转头望去。
黑漆的游廊柱上,姿态随意地倚着一个人,口中说着“四郎”,眼睛却在看她,唇角勾着一丝笑意。
同样是青衫束发,苏瑾穿着清俊秀美,萧琢穿着,便如锦衣华服一般,仿佛被他的容光染上了一层华彩。
苏瑾见了他,只是面色如常地行了一礼,微微笑道:“遇上池姑娘说了几句话,不觉忘了时辰,惭愧,惭愧!”
说罢,向池棠告辞离去。
虽然被人撞见,池棠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她和苏瑾就站在游廊边上说话,隔着足够的距离,婢女们也都在,并没有刻意避着人,因此心中很是淡定,敷衍地朝萧琢行了一礼,也打算走了。
“池妹妹——”萧琢懒洋洋地喊住她。
池棠转过身,正见路过萧琢身畔的苏瑾也停下脚步,眉间微蹙,眼里带着淡淡的防备。
“萧郎君,我们没那么熟!”池棠认真地说。
前世她跟萧琢也见过几次,彼此都是很客气地喊着“萧五郎”和“池姑娘”,这么突然来个“池妹妹”,她很不适应。
萧琢丢开苏瑾的注视,含笑走下长廊,道:“池妹妹这样说可真叫人伤心,去年府君来晋陵时,就是住的我家,两年前我来吴县,也曾得府君招待,同车相游,同席论诗呢!”
池棠眨了眨眼,退后半步,重新向萧琢行了一个更郑重的礼,神情正经道:“原来是萧五叔!”
萧琢脸色一僵,随即听见苏瑾忍俊不禁一声轻笑。
但他竟无力反驳。
池长庭去晋陵是为他的父亲祝寿,当时执的是下官礼,与他来往时确实当作同辈相交。
这样说来,池小姑娘喊他一声“叔”,好像也没错……
但是——
看了一眼没比自己小几岁的池小侄女,萧琢内心是拒绝的,掩唇干咳一声,道:“四郎先回去,我同池——阿池说几句话!”
苏瑾见池小姑娘虽然无声嘟囔了一句,却没有提出反对,又思及两人刚认了叔侄,他一个外人也没什么立场留下,便离开了。
苏瑾刚离开,萧琢便负手沉声道:“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约会小郎君?”
说完一愣,怎么这话说得,真跟人家叔叔似的?
池小姑娘皱眉辩解道:“我才没约他,不小心碰上的!”
萧琢睨了她一眼,道:“你当我没看见你对苏四郎使眼色?要不我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池棠:……
这一个个的,不好好读书都整天琢磨这些?
“萧五叔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池棠冷了脸道。
“等等!”萧琢忙喊住她轻咳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是有个事——”
池棠抬眸询问。
他朝她走近两步,神态俊逸潇洒,举止光风霁月,唇角一抹笑意悠然自得,语声却骤然压低,俨然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池棠愣住。
正觉得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沈知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池姑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