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口中的点心突然不香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庆王道:“这个问题本王只问一次,这意味着你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千万别说谎,你知道骗不了我的。”
口中的点心自然是不能吐出来,小叶竭力咽下去,却划得嗓子疼,忙回身又倒了一碗茶。
她的手有有点发抖:许谨为什么要让她离宫?当时在珍禽园的西厅许谨当着老乔的面儿说的很清楚了。
不是因为她胡闹,也不是屡次犯错,只因为她是女孩儿,她不是真的太监,这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可庆王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小叶觉着这不可能,但对庆王来说,哪里有什么完全的不可能呢。
端着茶碗,小叶心乱如麻。她本来想再仔细地说个谎敷衍过去的,但庆王的语气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那就是说她不能撒谎。
但真相哪里是能够说出口的呢,何况……如果告诉了庆王自己是女儿身,并非当差的太监,那庆王不是更能名正言顺地不许她回珍禽园了吗?
第65章
庆王的这个问题对小叶而言实在过于刁钻,答案虽可以自由选择,但事实上不管是真答案还是假答案,结局却只有一个毫无选择的“不妙”,甚至“非常之糟”。
小叶觉着自己就像是给困在风箱里的老鼠,进退维谷而左右为难。
刚刚把荷花酥生咽下去的时候好像伤到了嗓子,这会儿有些火辣辣的疼,小叶抬手摸了摸脖子,却恨不得自己这会儿突然失声,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避开这个问题了。
庆王见她呆若木鸡:“怎么了,很难回答吗?”
小叶慢慢地抬头看向他,第一次在珍禽园见庆王,虎爷警告过自己跟他远一些,现在看来,果然虎爷圣明。
但如果庆王是想害她的话,为什么之前三番两次相助。
还有祥公公那些话到底是怎么样,庆王的确表现的对她不同,但小叶仍不能确信,假如自己坦诚身份后,庆王会不会仍旧对她如昔。
他毕竟是王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虽然一再地试探他的底线,但至今为止还没探到底儿,所以还能够在危险的这边缘跳来跳去。
可万一这个真正的答案就是庆王的底线呢?要真如此,那她就一劳永逸地再也跳不成了。
“王爷……能换个问题吗?”小叶试探着问。
庆王注视着她:“不能。”
他端坐在轮椅之上,身姿却依旧挺拔笔直,玉青色的素罗纱袍上一丝褶皱也没有,这样热的天气,看见他,心里突然就凉爽清净了几分似的。
只是对小叶而言,这会儿的她却是冰火交加,煎熬的很。
“王爷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小叶把心一横,只要不回答就算了,“我原本说了,是我做错事惹怒了干爹,王爷也知道的,怎么又问呢。”
庆王静静地看着她:“你真的想要这么搪塞过去?机会只有一次我跟你说过。”
终于,小叶无可奈何,她往前一步跪在地上。
庆王眉峰一动:“怎么了?”
小叶低着头道:“请王爷恕罪,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
“我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不说!”
“给我起来说话。”庆王看着她跪在跟前,心里很不舒服:“怎么——‘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本王要挟过你吗?”
“我不起来,”小叶固执地说道:“虽然王爷没要挟过我,可我知道最后一定是这样的,轻就不许我回珍禽园,重的话自然就杀头了。”
“胡说,你倒是替我做起主来。”庆王轻斥了声,又道:“看样子你的罪行不小,不然哪里就怕的这样。”
小叶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侥幸地讨价还价:“王爷既然知道,那就不要问了好不好?”
“住口,你果然又要搪塞,”庆王皱眉想了片刻又道:“好吧,本王答应你,除非你犯了谋逆大罪,除了这个,就算你杀人也保你无事如何?”
小叶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王爷……”
庆王道:“还不先起来?”
小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保险起见又问:“王爷真的答应我,除了谋逆,其他的都赦我无罪?那比如……犯上呢?欺君呢?贪赃枉法呢?”
她觉着假扮太监,大概跟“欺君”差不多了,所以把这个罪名夹杂在几个之间,先再试一试。
庆王见她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便笑道:“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许谨一个值得信任?”
小叶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句:“啊?干爹……”
提到许谨,庆王有些愠恼,他扫了扫小叶,忽然道:“罢了,你不用说了。”
小叶愣神:“不说?那就是王爷不问了?那我……”
她正想问能不能回珍禽园,庆王道:“你过来。”
小叶呆了呆:“王爷要做什么?”
庆王淡淡地:“茶凉了,重新换。”他抬手把三才盖碗端起来,不露痕迹地往旁边放了一放。
小叶松了口气,毫不疑心地走上前去:“是我粗心了,我立刻给王爷换。”
庆王突然改口,让小叶惊喜交加,也有点不太敢信,她满心胡思乱想,也没发现庆王那茶碗放的方位有些奇妙,竟是往大书桌的内侧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