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瞧瞧,卫侯爷虚弱地轻咳两声,便有夫人一脸忧心地把炭笼得近些。
佯装不适的皱下眉头,便有夫人关切的询问他可是伤口又疼了……
捧砚后槽牙都差点没被主子这副“造作”的样子酸倒,娶不上媳妇的杜弑更是眼含热泪仰望天空。
这他妈的能忍吗?
绝对不能!
可惜,卫侯爷积威日久,他们再是不忿,也不敢当面戳穿自家侯爷这幼稚的鬼把戏,只得深吸一口气,出了门小声哔哔。
“这是人干得事吗?夫人一个弱女子,侯爷竟然做出这种事!”
“就是就是,这一连数日,为着废太子的事情,我的腿都快跑成了两截。侯爷他从来没这么压榨我过呜呜呜……”
“捧砚兄弟不必担心,像这般弄虚作假,早晚被夫人发现,到时候……哼哼。”
“杜统领,你说得是真的吗?可我看夫人心疼得紧。”捧砚对他家侯爷穿帮这一大快人心的事情,不敢报什么希望。
“当然了!”杜弑加重了语气,似乎是想增加自己不足的底气,“我可听府上的婆子说,夫人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更何况是苦肉计呢……”
……
两人忽然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杜弑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音。
微微侧头之下,皆在对方的眼底看在大事不妙的讯息。
后面似乎有人,还旁观了他们的全程对话?
捧砚杜弑:……危!
大丈夫死就死吧!
二人慷慨赴义,齐齐回头,果然看见夫人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
呜…夫人饶命!
不,侯爷饶命,我们兄弟对不起您!
“站住,”简祯眼睛危险地眯起,喝住即将脚底抹油的二人,“本是代侯爷送送二位,却没想到把杜统领方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二人叫苦不迭,恨不得给简祯跪地磕头,好叫这位姑奶奶别再盘问。
可简祯这会儿早被那可能的真相气到一佛升天,板着一张脸,拿出了极为唬人的主母气派:“今日若不能给我说清楚,两位便不必归家了,府上包管您此后的吃穿用度。”
二人齐齐一抖,眼带哀求。
“当然,若是你们配合,我不会向侯爷说出真相。”
此话似一只强心针,无形注入两人心里。
这下他们可打开了话匣子,带着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怨气,把卫侯爷的老底给交代了一个干净。
好啊!
原来这些日子的柔弱不能自理,全都是在她面前上演的一出戏。
卫枢可真是长了本事,翅膀硬了!
简祯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恨恨弃了手里被揪得不成样子的帕子,气哼哼地转身回了院子。
留下二人惺惺为侯爷点了一根蜡烛。
爷,不是属下不救您,就当下这个形势来说,瞒得越久,夫人越生气,咱们已经帮您降低损失了哈。
自我安慰过后,二人散开腿脚开溜,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般,努力避开夫人的火力。
简祯气冲冲地走回醒事堂,在即将踏进内室的门槛时收住了脚。
只这般揭穿病榻之上的这人,岂不是便宜了卫侯爷?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提心吊胆,简祯愤愤咬住了手绢,挥退前来送药的丫头,自己端着那一方滚烫滚烫的小炉子进了内室。
“侯爷,喝药了。”她咬牙切齿。
第70章 侯爷套路深
半靠在大迎枕上的卫侯爷, 对园子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听见简祯迈步过来的声音,自然无比地敛神垂睫,显得整个人虚弱无比。
随着这些日子的斗智斗勇, 超常发挥, 他已然对装病这件事轻车驾熟,时不时便要作一作。
简祯仔细盯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心下冷冷一笑, 不动声色地上前道:“我瞧着侯爷的脸色,怎么又差了不少?”
“想来春寒料峭,病情反复的缘故。”卫侯爷有些心虚的移开眼睛。
怎么今日阿祯忽然问起这些?
他一时想不到是自家的两个好下属, 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只得配合地坐好, 乖巧地等着简祯喂药。
哼……
为了保证汤药的温度, 小炉子里炭火并未熄灭, 掀开盖子便冒着缭绕的热气。
她微微翘起的手指灵巧地倒了一小盏漆黑的药汁, 平静地端到卫侯爷跟前。
“既然你迟迟不见起色,那便更要好好吃药了,这可一点也耽搁不得。”
瓷白的小勺映着通透的肌肤, 卫枢不做多想, 依照往常一般, 低头凑近汤药。
这距离骤然拉近之后, 唇边传来的温度让他顿觉不妙。
“阿祯……”太烫了。
可简祯显然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趁着卫枢张唇欲语的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这一勺药灌了进去。
唔……他可太苦了, 比黄连还苦!
最重要的是,那个温柔小意的妻子,去了哪里啊?
卫枢一忍再忍, 总算没有当即把这滚烫的一口苦药吐出去,含泪咽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爱。
简祯柔柔一笑,再次舀起一勺送至了嘴边,丝毫不给卫侯爷喘息的机会。
这次卫侯爷显然吸取了方才的教训,连连摇头后退,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对着他如宁姐儿一般,可怜巴巴要吹吹的表情,简祯却没了对宝贝女儿的那股子怜惜,故意板着脸道:“妾身笨手笨脚,不成想伤了侯爷,不如换屋外的灵巧丫头来侍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