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仪猝然转过头:“你知道了什么?”
“杨大人大可放心。”他觉得有些讽刺,先前刺杀阿祯必有这人的手笔,直到今日这人才知道惶恐,“祸不及妻儿的道理,仲道明白。此事宣扬出去,是断了萧妃娘娘活路。”
“你休要胡说,我与娘娘清清白白。”杨令仪急得双目赤红,恨不得揪住卫枢的衣袍大声辩解。可是思及二人身在皇宫,只得压低了声音,一路追着卫枢解释。
卫枢顿住脚,第一次偏头看向急切的杨令仪:“本侯信不信有何用,大人应当担心陛下信不信。甚至……太子信不信。”
他在前方岔道处直直向前走去,一路出了宫城。徒留杨令仪在东宫与归家之间徘徊。
直到四肢被寒风冻僵,他终于下定决心,转了个弯,去往东宫。
贺之年等他许久,见他姗姗来迟,很是不耐:“如今你也怠慢起本宫?在本宫的面前摆起爹对儿子的款儿来?”
杨令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不敢,求太子殿下莫要折煞微臣。”
“啧。”太子砸吧下嘴,“本宫不过随口一句话,你倒是抖得跟筛糠一样。是在我这东宫碰瓷,还是你那胆子芝麻绿豆一般大小?”
“殿下莫要同臣开玩笑了,微臣来此,是为了禀告一桩大事。”杨令仪擦了擦额前冷汗。
“真是没劲,说吧。”
“今日朝会上,有夹金山遗孤前来敲登闻鼓,告御状。”
“为本宫派人清理那些杂碎?这有什么可慌的,推到当地流寇身上便是,反正死无对证。”
杨令仪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为了,当年藏银案中不翼而飞的三百万两白银。”
太子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臣造访东宫,不是例行公事,而是特地来问问殿下,这银子,您拿了还是没拿?”
太子墨黑的眼珠一转,又笑起来,颇有些无赖的味道:“是本宫又怎样?藏银案犯官死后,那银子分明是无主之物,本宫用它成就大业,有何不可?”
“殿下!”
杨令仪又惊又怒:“您年纪小小,为何要瞒着臣做下这种事?”
“三百万两,是国库一年赋税的半数,陛下知道后,如何容得下你?”
“我不争他也容不下!”太子忿忿摔掉茶盏,“你还看不明白吗?他这般幽禁本宫,分明是把本宫这个太子当废人养。自个儿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想永享江山万年。”
“萧妃娘娘多淡泊的性子,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这般,她该多伤心……”杨令仪看着眼前疯魔的太子,喃喃自语。
“本宫母妃?她那般的出身,只会抱着本宫哭,顶什么用?若不是她不中用,本宫又岂会独臂难支,铤而走险?”
“住口!”杨令仪再也忍不住,素来弯着的腰杆第一次挺得笔直,“我不许你这般轻蔑娘娘!她没有任何对不住你!”
贺之年上挑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她又与你何干?本宫提及母妃,你的反应可真是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高数考试,姥爷们祝我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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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逐渐美食化
杨令仪似乎懒得争辩, 疲惫地阖上双眼:“殿下为何从来都不想想,您对别人,有多少情真意切?”
我怜你生母不受宠爱, 父亲偏疼幼子, 但我也是要担负家族兴亡的人。而你总是这般肆意妄为,不知轻重, 至追随者于何地?
不, 若他不知道三百万两事关重大,何苦瞒着自己,他暗自私吞的内情?
“殿下当年只说, 您受人之托,卖给白氏一党的家眷一条活路, 给他们留上一点血脉。可您从未告诉我, 这是三百万两的交易。”
他的疲态无法掩饰, 顾不得太子不虞, 草草拱了拱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大殿。
太子缓缓起身,一把抓过挂在西壁的长弓, 手臂肌肉隆起, 咯吱咯吱地拉满弓弦, 对准了杨令仪离开的背影。
铮铮----
弓弦被骤然放掉, 发出铿锵的轰鸣。
杨令仪闻声回望, 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太子朝他咧口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眉眼间透露着恶劣的意味。
他放弓收势,没事儿人一样对杨令仪示意自己没拿箭:“杨大人一路好走。”
杨令仪被他这般戏弄,简直气到指尖发抖。他张了张口似要呵斥, 却被太子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心口一窒。朱红的身影一甩袍袖,彻底消失在东宫前的抄手游廊里。
贺之年勾起苍白的指尖,示意自己的大太监曹双喜上前来:“派个人跟上他,连并寻一个萧家与杨家的老奴才,问明白本宫母妃与何大人,是何关系。”
曹双喜声音尖细里透着谄媚:“是,主子。奴才一定查个底儿朝天。”
“废物东西,万一真有什么不光彩,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不成?”太子一把拍在曹双喜脑袋上。
“哎呦喂!”曹双喜低声喊疼,“奴才错了,奴才错了。一定吩咐底下人悄悄的,保管谁也不知道。”
“记住,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太子声音细微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