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桌的人立刻噤如寒蝉,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后的动静。
孟流瑾用帕子压了压唇角,清软如一朵含露的娇杏,好像没有发现有人偷听,“我自是不在意,就是让人看了丞相的笑话,总归不好。”
拂衣还想说什么,孟流瑾已经起身,柔声道:“回去吧,别扰了大家的雅兴。”
她低低咳嗽几声,扶着拂衣转出雅座,两边人只能看到她低头时肌肤胜雪,因为咳嗽又用帕子遮住了半边脸,无法看清容颜,但刚刚的声音像玉珠击水,再看她身如扶风弱柳,步似寸寸生莲,不用想都知道是绝色之姿。
雅座在二楼,楼上那两桌人目送她下了楼,又挤到窗户口看她出门坐上了马车,才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青衫青年咽了咽口水,开口,“公主如此容姿,丞相大人还亲自去接她进京,只怕早就动心了吧?”
立刻有人附和,“没错,那天大家都看见了丞相护送公主进城,若不是动心,岂会如此用心?”
“可不是?嫡公主和丞相是指腹为婚,再过一个月就完婚了,丞相这些年说不定就是在等公主回来,说什么勾不勾.引的?”
两桌人聚在一起转了话风,很快茶楼里的人就都听说了公主给丞相送的是谢礼,而且丞相对公主不是一般的上心,用不着勾.引。
但茶客们添油加醋,津津乐道,谁都没注意到最角落处的雅座里,一只纤细的手捏紧了茶杯。
茶楼里的话一传十,很快嫡公主和丞相“两情相许”的佳话就代替了原本的流言。
孟流瑾坐在别院书房里看书,听到拂衣汇报,不动声色,“果然哪里的人都一样,最爱听这些情情.爱爱的戏码。”
拂衣撇撇嘴,“那小姐还花银子让人去传?”
孟流瑾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不传出去,怎么把鱼钓出来?”
第5章
原书女主沈云微喜欢北郁沉,只是一直得不到回应,后来又因此被人算计,才转向孟问渊的怀抱。
现在孟问渊还没出场,沈云微心里的白月光自然还是北郁沉,孟流瑾想知道沈云微会不会因为北郁沉要娶她做什么手脚。
算起来,她们都是穿越过来的,要是沈云微因爱生恨针对她,她也好有个准备。
沈云微穿越之前是顶级茶艺师,穿成承南伯府不受宠的嫡女后,就边在后院打脸渣父恶母毒妹,边在京城开茶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名气也越来越大。
她喜欢上北郁沉,就是因为北郁沉在她开茶楼的时候帮过她。
书里写的是沈云微变卖母亲留下的一对玉镯筹措资金,但玉镯招了庶妹眼红,便报官说玉镯是沈云微偷她的,两人对峙公堂。
结果那玉镯是北家女儿的身份象征,及笄之年开始佩戴,有属于北家的印记。
而沈云微的母亲是北家旁系出身,却因为执意嫁给承南伯与家族断绝了关系,也因为没了北家背景才被承南伯冷落,最后郁郁而终,连所生嫡女沈云微也在伯府不受待见。
庶妹眼看要被拆穿,咬定玉镯是承南伯赐给她的,沈云微不问自取就是偷。
正好北郁沉路过公堂,说了一句北家玉不与外人转让,便命人摔碎玉镯,替沈云微在庶妹和承南伯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沈云微没了玉镯无法筹钱,愁眉莫展之际,北郁沉的人给她送去了银票,但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沈云微从此便对公堂上风华灼灼的丞相念念不忘,甚至奉若心头上的一抹月光。
既然是月光,听说了北郁沉要成亲,怎么也该有点反应吧?
孟流瑾杏眸微眯,指尖在书页上顿了顿。
书里也没写北郁沉对沈云微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然为了多个盟友,她还能帮忙牵个线,不管怎么说沈云微是带女主光环的人物,当敌人不怎么美好。
这次孟流瑾没死,原书里的墨王就没有谋反,所以京城里最热闹的事情就是丞相和嫡公主的婚事,还有迎接各地皇室宗亲进京。
孟流瑾没有住进皇宫,北家的聘礼就都送到了别院,别院里虽然有云家的管事,但皇帝还是派了沈公公来打点,跟着来的还有一堆做嫁衣做首饰的。
孟流瑾因此每天被拉着量尺寸看图纸挑颜色,忙得头昏脑涨,半步出不了别院,就只能让人盯着沈府的动静。
但她等了半个月也没等来沈云微的动作,倒先等来了另一个人。
宫里的柳妃。
柳妃五年前进宫,两年前拿到了代理后宫的权柄,段位实在不容小觑。
而且据孟流瑾所知,柳妃只比她大八岁,跟北郁沉一样大,在书里是沈云微的对头。
至于为什么是对头……
孟流瑾看着柳妃妩媚多姿,风情万种的仪态,回以无懈可击的微笑,“劳烦柳妃娘娘出宫,流瑾受宠若惊。”
柳妃喜欢北郁沉,却被柳家送进宫里谋权,所以仇恨柳家,更仇恨一切肖想北郁沉的女人。
是朵毒玫瑰。
柳妃款款上前,笑似春风:“皇后娘娘不在京中,公主大婚,本宫自然要多操点心。”
孟流瑾笑容清软,柔柔弱弱,“那就有劳柳妃娘娘挂心了。”
正好今日尚衣局送来了嫁衣,柳妃就亲自看着孟流瑾试穿。
嫁衣的料子是极其珍贵的水云锦,据说三年仅产一匹,各国皇室都求而不得,北家的聘礼里却一点也不怕露富地放了三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