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将将反应过来，轻笑着开口：“满打满算也就补了两节，反倒好像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怎么可能。”沈庭舒出言反驳，左手抬起撩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又让李遥川扑了个空。
“对了！”沈庭舒不知不觉又将话题转到了学习上，让李遥川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很认真地听着女生的一言一语，没有任何不耐。
沈庭舒将第二场考试的题目复述了一遍，随后提出疑问，“虽然刘老师说过不可能会有重复的题型，但我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是罗德尔猜想。”几乎是在女生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李遥川便开口说道。
“罗德尔猜想？”沈庭舒如今还停留在学生竞赛的阶段，尚未接触到这一方面。
相比更为著名的世界三大猜想，罗德尔猜想便显得有些“寂寂无名”。不过这么多年来，也依然是亟待证明的重要猜想之一。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着推导看看。在进国家队集训之前，权当训练逻辑了。”
沈庭舒点点头，将这件事放到了心里。
她思考时略微失神，便没有注意到李遥川的大手越靠越近。
先是一点点试探性地触碰，很快又分开，呼吸间又下定决心般抓住她葱白的手指。
肌肤相触，沈庭舒的思绪瞬间回笼，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男生，却发现他目视前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线条优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顺着往下，便是浅粉色的薄唇，然后视线移到下巴，余光瞥到他上下移动的喉结。
突然之间，她又不想将手掌挣脱出来了。
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沈庭舒也任由自己的手指被他收在掌心，粉色的裙摆在行走间微微飘动。
李遥川握了一会儿之后，察觉到沈庭舒的乖顺，心中顿时溢满了愉悦。
修长的手指张开，闯入女生的指缝中顺势收拢，紧紧地十指交握。
青春亮眼的一对小年轻在古堡前握着对方的手。白衬衫粉裙摆，萦绕其中的暧昧与羞涩不散，直叫人忍不住唇角上扬。
眼前色彩缤纷的气球在空中舞动，欢笑声渐去，周围似乎只剩下了一片安静的彩色，让两人专心地感受到了对方掌心里的温度。
正巧，也是红色耳尖上的炙热。
两人走过一座蓝色屋顶的城堡，被身着唐老鸭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拉着互动了一番。
他动作搞笑夸张，有一丝憨厚又有几分帅气。
沈庭舒新奇不已，摸了摸他圆滚滚毛绒绒的肚子，笑眼弯弯。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游乐园。
动画片里的场景仿佛在眼前重现，她正要伸手抱住帅气的唐老鸭，却被自己的手臂阻止了动作——是李遥川还没肯松开自己的手。
“怎么了？”沈庭舒一脸疑惑地看着身后的男生。
李遥川收起方才蹙眉的表情，一本正经地朝不远处指了指，淡淡说道：“你要是抱了他，他女朋友该不高兴了。”
闻言，沈庭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来去，果然见到了头顶一朵红色蝴蝶结的黛丝，踩着高跟鞋走来。
她恍然大悟，不顾对自己做尔康手挽留状的唐老鸭，憋着笑挥手道别。
“既然你女朋友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哈。”
直到走出了老远，李遥川的唇角才泄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哼！我都没抱上，怎么能让一只毛绒鸭子抢了先！
……
两日的欢乐转瞬即逝，同学们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沈庭舒没有与他们同行。
沈怀清昨天就来到了海市。和他一起的，还有她的小叔叔，沈怀晏。
自他回国以来，沈庭舒其实与他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见面时，也稍显客气了些。
所幸沈怀晏是个十分自来熟的人。他常年在外奔走，心态年轻保养得当，说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怕是也有人会信，很快就和自家侄女熟稔起来。
他来海市是为了一个摄影展。沈庭舒见他摆弄着许多镜头，不免心生好奇。
沈怀晏见侄女感兴趣，大方地递给她一架小型轻便的随便她玩。
海市有着十分美丽的夜景。华灯初上，黄浦江的水面上流光溢彩。鸣着汽笛的轮船驶过，高大建筑的倒影便被分开，很快又重合到一起，形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沈庭舒并不懂摄影，但在沈怀晏的指点下也捉摸出了几分门道。
随着按下快门的轻响，镜头前的画面便被永远定格在那一瞬。好似时间凝滞，再次翻阅时，也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她上辈子不常拍照。为数不多的照片都是学校要求的证件照。透着呆滞与青涩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调动的唇角，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傻气。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她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不远处拖着行李的男生，小心地按下快门。
照片上的男生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飞行员夹克，黑色的牛仔裤更显得他双腿笔直修长。俊朗的面容被压低的鸭舌帽隐去几分。握着行李的手骨节分明，甚至还能看见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拍什么了？给叔叔看看。”
突然间，沈怀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毫无防备的沈庭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相机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