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你很奇怪。”
他笑了笑，“我平时就是这样啊。”
想了想，也是，他对她总是面面俱到。无视他的目光，喝了一口碗里的乌鸡汤。
“亿昕，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实喜欢温柔的男人。”他看着她，眸色柔和，“生活中真正温柔的男人不多，却有不少的男人肯为你变成你喜欢的这个模样，也许是想讨好你，也许是真的爱你。”
因为喜欢她，他们愿意伪善自己去迎合，去讨好，只为得到她的青睐。
叶亿昕猛然抬头，听他这么一说，她才惊觉，对于男人，她也有偏好，温柔……很让人安心的品质不是吗？
“你是哪一种？”
他想说他也是因为她才变得温柔吗？
他没有回答。两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餐，回到电影院时间刚好对上，跟着几对情侣走进放映厅，依着票上的指定位置坐下。影片是一部美国太空之旅爱情片，剧情跌宕起伏感人至深，叶亿昕却盯着屏幕心不在焉，甚至汪楠牵上她的手，她都毫无察觉。
电影在一首悠扬凄然的歌声中结束，随着人流返回电影院大厅。叶亿昕看着两人牵上的手，微微皱眉，终还是没有甩开他。
“你似乎不喜欢看这部电影。”汪楠问道。
“还好。”
走出大厅，正要顺着楼梯走出电影楼，忽然一个女人红着眼跑过来，“汪楠？”
叶亿昕回身，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流着眼泪向他们走来，“汪楠，她是谁？你和她只是朋友对不对？”
两人的手缓缓分开，汪楠盯着她目光同样湿红，“对不起小苑，我想你应该理解我。”
她大滴大滴的眼泪无声坠落，那么让人心疼，她向后倒退，不断摇头，“不，别这样对我，求你，我求你……”
叶亿昕眼眶湿润，她理解她所有的痛苦，因为她也……承受过那样的痛。向前走了几步，叶亿昕试图跟她解释，“你别难过，我和他……”
“滚！”她大吼一声，冲上来便将叶亿昕推倒在地，那么猝不及防。
汪楠跑过来扶她，对着那人大怒，“小苑！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的哭声清晰入耳，所有人纷纷向这边聚集。叶亿昕听不到那两人交谈的话语，心口的顿疼又隐隐发作……为什么男人都这样，为什么不能始终如一。
看着那女人带着满身的伤远远跑开，眼泪缓缓滑落。汪楠望着那个方向静立了很久，终于弯下身要将她扶起。
“别碰我。”她的声音太过平静。
汪楠惊痛，“对不起，骗你说没有女朋友，她是和我相恋七年的爱人。”
“七年……”叶亿昕低低笑出声，在他们眼里，七年又算个什么东西。
站起身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汪楠跟在她的身后，“我们是大学同学，最开始是她喜欢我，她倒追了我一年，我决定跟她在一起。那时候我刚开始从事模特行业，因为还是新人，工作累待遇又很差，而她每天都会给我洗衣做饭，总是把饭菜热了又热等我回来……我知道她也辛苦，每天除了学习兼职还要照顾我，但她说能和我在一起，她就很快乐。我很幸运我的爱人是她。”
她顿下脚步。
眸中有泪光在闪动，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波动，“她生在单亲家庭，父亲是个赌徒，两年前借了高利贷，到现在利息已经滚成一个庞大的数目，她的父亲每天躲躲藏藏，最后有人找上我们，毁了我们的新家更威逼我们还钱，那段时间，她总在哭。”
叶亿昕转身，“所以才想找个有钱人替你们还债是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不置可否。
声线似被大石碾压，她喑哑着嗓音问道，“为了她，你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哪怕被又老又丑的女人玩弄都可以吗？”
他红着眼点头，“我只想让她过得安定一些。”
叶亿昕哭，这……算不算是背叛。只为了让她安定，他选择抛去了尊严讨好着别人。
“还差多少？我替你还。”
他摇摇头，“一个人替我还了。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叫江煜。”
叶亿昕瞪大双眼。
“估计你身边的所有男人，他都打过照面了，不知道你的情人对他是什么看法，但我很敬佩他。”虽然他比他小两岁，汪楠浅笑。
她轻敛眼皮，一言不发。
汪楠向她走近，“其实说你喜欢温柔的男人还是他告诉我的。”
叶亿昕一顿。
“他说如果当时你喜欢阳光的男孩，他会让自己变得阳光，无论是什么样，他都会迎合你的喜好，虽然他说不出原由，可是他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
所以……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体贴温和。
所以……她才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吗？
背过身去，不想让汪楠看到她眼中的慌乱，向车的方向走了几步。
“亿昕，我是故意约你出来的。”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郁，“我只想在最后一刻告诉你真相，也告诉她真相，这几天她一直在跟我吵。”
叶亿昕没有回头，“嗯。”
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凑巧。
等到她打开了车门，他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亿昕，其实我背叛了她。”
他并没有他想的这么坚定，在身体没有背离之前，他的心已经失守，成了这个女人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