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子一怔,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当初只是以为他随口说着玩的,原来这些事情, 他一直都默默记得。
山田优介轻轻拍了她一下, “走吧。”
*
拉开木门,门后又是另一个世界。
虽说是星级拉面店, 但在室内装潢上其实和普通的拉面店也没什么不同。座位不多,只有寥寥几把椅子,全部都是围坐的席位。头顶暖黄的灯光落在身上,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暖洋洋起来了。
“你坐,我去点。”
唐辛子被山田优介推到座位上坐好,后者则熟门熟路地起身回到了门口。那里放着一台自动购券机,想吃什么面加什么辅料,可以自行搭配购券——这估计也是店里唯一算得上与众不同的一点。
唐辛子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圈,陈列柜里几个奖杯并列着,看得出来主人家对此格外自豪。
店里就他们两个客人,上了年纪的老板娘站在柜台后,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们两,唐辛子跟她对上目光,也赶紧回了一个笑容。
“打扰了,晚上好。”
“啊啦,晚上好。”老板娘笑着冲她点点头:“今晚还真是不错呢。”
唐辛子有点没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店里的氛围十分温馨,这让她不自觉地就轻松了许多。
老板娘似乎没什么事做,又瞥了眼和她一起进来的山田优介,笑着问道:“男朋友?”
唐辛子一愣,急忙摆了摆手。“只是朋友而已……”
她解释着,笑得有些勉强。
老板娘了然地哦了一声,笑得意味深长。唐辛子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慌,只好拿起了手机假装在忙其他的事情。
可当她无聊地把朋友圈翻来覆去地给刷了好几遍,脑海中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起老板娘问的那个问题。
男朋友……吗?
“你在看什么?”
身边忽然响起山田优介的声音,唐辛子下意识地中断了思绪。她抬起头,对方正好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唐辛子收回目光,不自觉地往另一边挪了点。
“没什么。”
她低下头不去看他,言语中透着些别扭和疏离。
山田优介眸光略暗,明显有些受伤。一旁的老板娘瞪了他两眼,拼命地使着眼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后面厨房里的老板重重地咳了两声,大声催她进去帮忙。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一会让客人看笑话!”
“就来了就来了,真是的,嗓门这么大。惹人嫌。”
“都听了大半辈子了还没习惯呐?”
“都念叨你大半辈子了怎么就没见你改改呢?”
老板娘絮絮叨叨地嘀咕着,也跟着闪身钻进了厨房。本来就不大的店面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要是以往,唐辛子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以前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就偏偏今天显得格外特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开始变得别扭了起来。
越是想要装作不在意,就越是忍不住地去想。心里的想法不断地生根蔓延,却怎么都破不开那最后一层薄薄的土。
气氛越来越尴尬。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厨房里渐渐传来了拉面的香味。
就在老板娘实在看不下去快要走出来的时候,山田优介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
唐辛子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她看着屏幕上已经是第三次被刷到的内容,心里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什么意思?”
山田优介老老实实地认错:“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唐辛子顿了顿,侧头看了他一眼。就在山田优介担心她会不会又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没事时,她终于回了一句话。
“……我也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山田优介摸摸鼻子,松了一口气。他刚想说什么,那头老板娘已经端着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酱油荞麦面好啦。”
山田优介哀怨地看了老板娘一眼,被后者狠狠地瞪了一回。一转头,老板娘又换上了和蔼的笑容。
她从托盘里取出一小碟辣油放在唐辛子面前,小巧的瓷碟咔哒一声安放在桌上,听起来格外悦耳。
“听说小姑娘爱吃辣,怕坏了口感,所以没有直接放进面里。”
唐辛子顿时眼前一亮,她确实觉得日本的有些地方的拉面汤底有点腻,要是有点辣椒开胃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这句听说……
老板娘看了一眼旁边的山田优介,笑得意味深长。山田优介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唐辛子看了他一眼,默默捧过了面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好香啊,看起来就很有食欲。不愧是“茑”啊!”
“哈哈哪有那么夸张。”老板撩开厨房的布帘,探出头来笑道:“能合你们的胃口就好啦。”
“这家伙别的没什么本事,就几碗拉面做的还行。”老板娘见缝插针地顶了两句,话说得不好听,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不少。
“你啊……”老板无奈地笑笑,索性懒得跟她争,“来端一下,这份也好了。”
唐辛子看着他们两的互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山田优介偷偷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