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随“嗯”了一声，又说：“让她留下。”
赵安澜抬了抬眼皮：“留下？全剧组都知道她是截胡来的，现在截胡失败，还留下来丢人现眼吗？”
纪随没出声。
赵安澜一向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由疑惑起来。思忖了片刻，猛地灵光一闪。
“你打算换掉苏迆然？”
纪随不置可否，但这样却无异于是默认了。
赵安澜不由皱眉：“嫌弃是一回事，换掉可是另一回事。纪随，苏迆然可没有任何错处啊。她甚至可以说非常努力，你想好了吗？”
……
苏迆然确实非常努力，收工后，所有人都走了，她还主动留下来。
“苏小姐，还不走吗？”副导演离去前向苏迆然打招呼。
苏迆然正向实验站里面的一名男博士请教实验的问题，闻言温婉地抬头笑笑：“明天还有一场科研戏，我想提前下些功夫，不想再像今天一样拖大家后腿了。”
副导演客气而周到地赞美了苏迆然一番，走了。
待所有人都离去，热闹了一天的实验站终于又空旷安静了下来。
实验室里，男生坐在苏迆然身边向她解释明天的实验流程。理工科的男生，整日围着实验室转，没想忽然有朝一日，竟能坐在国民女神身边，这么近的距离，难免心猿意马。
窗外，夜幕低垂，星光闪烁。
身边，温香软玉。想来古人所说红袖添香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是不太懂……”苏迆然苦恼地蹙了下秀眉，美人儿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男生心里咯噔一跳，连忙收敛心神，可惜徒劳。越讲，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张脸涨红。
“不如我亲自去做一遍吧。”苏迆然笑靥如花，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男生。
男生迟疑了。
苏迆然笑得愈加温柔无害：“不可以吗？”
男生讷讷道：“因为实验室借出拍戏，宋教授特地打过招呼，不能让非专业人士进入实验室，以免发生危险。”
苏迆然脸色微变，转瞬，主动伸手拉住男生的衣袖，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听宋教授说，明天的实验并没有危险。而且，我有您这个专业人士陪同，应该没关系吧？”
……
“她擅长演小白花，可不是真的小白花。”
虽然在纪随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对比下，赵安澜常常像是个真正的老实人，但那只是像。能在娱乐圈混到他这个地位的，谁没有颗七窍玲珑心？
赵安澜略一思索，又想到了上午那个小插曲，转头看向纪随，问：“她是故意的？”
他没头没尾一句话，也只有明白人才懂他的意思。
纪随淡淡“嗯”了一声。
赵安澜恍然大悟：“难怪，我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主动提醒一个小助理不要玩手机？她不是在玩手机，她是在准备偷拍？”
纪随长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走，一切安排就绪。他合上笔记本，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祸害，我怎能留她在我的剧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错，但是……
“你总不能就用这么个理由让她滚蛋吧？说到底，她并没有明显的错处。尤其替代她的人还是骆闪闪，你就不怕一不小心，骆闪闪和苏迆然两边粉丝下场互撕，误伤到你的清漪？”
纪随转头看向赵安澜，眼底掠过笑意，忽道：“清漪告诉过我，她对甲醛的味道很敏感。”
赵安澜：“……”
给你清漪两个字你就能开始秀恩爱……真的是够了！
“所以我特地让她选了这个实验。”纪随淡道。
……
“这个实验的确没什么危险，只是过程里会用到液体甲醛，液体甲醛易挥发，温度越高挥发越快，所以尤其要注意打开通风橱。”
终究，拒绝美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生还是妥协了，带着苏迆然和她的助理进了实验室。他首先打开通风橱，然后将两只口罩递给苏迆然和韩茜。
说是苏迆然做实验，其实还是男生在做。当然了，他也不敢真的让苏迆然动手——万一真出了点儿什么问题，怕是热搜要炸，到时多少人不能幸免？
苏迆然就坐在他身边，负责星星眼捧场就好。
从头到尾可以说只认清了那瓶液体甲醛。
实验步骤其实不难，主要是反应时间长。等待的过程里，苏迆然问男生饿不饿，不待他答，立刻让韩茜开车去买点夜宵回来。
那男生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子大半夜去买夜宵？那自然立刻站起来，自告奋勇。
实验站离周边小镇开车来回10分钟，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男生离去前还是小心叮嘱苏迆然不要碰实验仪器，又提议她去隔壁办公室等。苏迆然含笑应下，待男生开车离去，她脸上的亲切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她冷着脸与韩茜回到实验室。
“把通风橱关了，空调打开，开到30度。”
韩茜立刻照做，关掉通风橱，拿起空调遥控器，滴滴滴几声，开到最大。
暖空调到底升温慢，苏迆然不耐烦，皱眉看了眼，指挥道：“把出风口对着这里。”
韩茜立刻跑过去。
苏迆然拿起液体甲醛，打开，飞快地往烧杯里倒入大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