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鸣:“呃......”
顾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
温鸣:“刚才太太来过电话。”
“......”
顾聿的动作顿了一下,恍若有刹那间的失神。
从出差回来之后,顾聿的状态看似与平日无常,但温鸣跟在他身边工作多年,比起其他人,对他情绪的变化更容易察觉。
不用猜也知道,但凡能明显波动他情绪的事情,几乎都与季灵鹿有关。
之前顾聿还提过搬到翠湖明珠的事情,但除了出差回来当夜,便再也没有去过,再加上季灵鹿这几天也没有消息,不难想见那晚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次顾聿却不似之前显而易见的不爽,周身的低气压足以让人退避三尺。
反而。
他几乎对此只字不提,一切工作照旧不说,似乎比以往更加忙碌。
要不是此刻陡然听见季灵鹿消息时的反应,温鸣都快要以为这些天的猜测是错觉了。
几秒的沉默过后,顾聿用陈述的语气淡淡地问:“她说了什么。”
温鸣如实回答:“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
顾聿闻言淡漠的神色稍缓,不过他没作反应,重新戴上眼睛,仿佛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文件上。
温鸣等了一会儿,心里不由社畜叹气,摸出手机,打算给季灵鹿回消息。
正委婉地组织着语言,一句“顾总今晚有重要约会,避不开”
——还未打完。
后座的男人忽然开口。
“跟她说,”顾聿冷声道:“我没空。”
温鸣:“......”
得,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老婆来哄的时候又端着了。
这俩怎么这么能啊。
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
温鸣心如死灰,机械地按照他的要求,将短信发了过去。
-
晚饭的时候粱延回了一趟,季灵鹿等到温鸣的消息后便把换好的裙子脱了下来,重新换上了宽松睡衣裤。
情绪低落,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
饭桌上,她爸看不过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儿,问:“跟顾聿吵架了?这几天怎么一直在这儿,有事情别憋着,说出来爸爸替你作主。”
“没有。”季灵鹿低头喝汤,敷衍道:“恩爱着呢。”
很显然这话饭桌上没人相信,不过她不愿说,只要没受委屈,小夫妻的事家里人也不多插手。
粱延给她剥了只虾,低声问:“最近怎么不出门了,心情不好?”
季灵鹿摇了摇头。
“今晚你汪叔叔寿宴,你跟你哥哥一起去看看,小时候汪叔叔没少疼你,过去问问他好。”
“......”
季灵鹿点了点头:“知道了。”
-
晚上七点整,明呈公馆。
黑色劳斯莱斯随着车流在喷泉花园外停下,侍者打开车门,季灵鹿身着一身白色半袖轻纱裙,踩着高跟鞋下车,挽上了粱延的手臂。
豪华低奢的大厅,复古的水晶吊映照着金色地板,在夜晚里像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汪老向来喜欢热闹,这次寿宴受邀前来的人不少。
季灵鹿带着准备好的礼物来到汪老前,乖巧地问了好,老人家从小疼她,当初还想把自己的小儿子和她凑一对,没想到半路被顾聿截了胡,为此还遗憾了好一段时间。
见她过来,素来严肃的面孔挂起一个和蔼的笑,看到她一个人,询问道:“顾聿呢?”
情况少有,老人家似乎有些意外:“难得你俩没一块出席。”
“......”
没想到被长辈突袭问候,季灵鹿正想着怎么回答,又突然听见汪老”哟”了一声:“我和灵鹿正说到你,还以为你公事缠身,抽不开身。”
“怎么会。”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求之不得。”
季灵鹿下意识回头,对上了顾聿的视线。
“......”
她这脑子,居然都忘了,这种场合,顾聿今晚自然是要到场的。
聊了几句家常,汪老十分给面子地让人当场拆了季灵鹿送的礼物,又表示欢喜,众人把汪老对季灵鹿的重视看在眼里,不了解情况的,自以为是因为顾家的背景。
其他人来祝寿,季灵鹿便退到了一边,本来想找顾聿聊两句,但今天清城权贵世家几乎都到了场,客套攀交不可避免,顾聿刚从汪老身边离开,就立即有人凑了上去。
季灵鹿一向对这种社交敬而远之,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开了。
顾聿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未来得及想到什么,思绪被旁边的人说话声打断,顾聿将视线收回。
季灵鹿来到廊檐,遇到了汪家的小姐,被对方带到了二楼敞厅,圈里里一圈相识的朋友都在。
边月冲她抬了下手,季灵鹿笑笑,然后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二楼是圆弧阳台的设计,这个位置可以将一楼的动静尽数收尽眼底,今晚虽然位攀交而来的人不少,但到底是家宴性质,多是熟人,气氛不至于拘束。年轻人聚集一处聊天喝酒,小孩子在花园里嘻闹,整栋别墅灯火通明,珠光宝气,悠长音乐下觥筹交错,楼上楼下的动静都很热闹。
餐点上了几次,游戏也换了几轮玩法,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季灵鹿握着红酒杯,十分不走心地看了一眼牌面,报了个数,再将视线投到楼下时,原来的位置已经看不到顾聿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