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也不过分自谦，直接进入主题：“古爷爷，古总，我最近偶然听家中的老爷子提起过，古家的血脉中，包含着一种遗传病的基因在，是么？”
“沈总这话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古成谦便立即拧眉质问道。
这个病的存在，一直是古家人的心中大忌，如今竟然被沈明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出来，更不用说，还当着年逾古稀的古老爷子的面。
实在是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用意！
古老爷子到底活得年岁多些，比自家儿子更加沉得住气。
但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冷冷地问：“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沈明点头：“您也别急着怪他，这是我主动问询的，他也有充足的理由。”
“沈总想做什么，既然人已经来了，直说便是！”
“成谦！”古老爷子训斥儿子，“都半百的人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你几十岁的孩子有定力。”
沈明勾起唇角，并不在意对方口中“孩子”中暗含的讽刺与威胁。
“我只想问，这个病，在古里长大后，她还做过检查么？”
“你什么意思？”古成谦又惊又怒，这关女儿什么事？
沈明望向眉头越皱越紧，眉心沟壑纵横的老人：“您不会真的以为，后辈一直安然无恙，是靠着祖先的庇佑吧？”
“成谦，说。”
沉默过后，古老爷子命令道。
冷静过后，他已经迅速反应过来，沈明的问题固然有些无礼，但却不是在觊觎他古家什么，反倒像是在说他家的血脉出了问题。
古成谦只好说道：“里里每年都会体检，检查结果都是非常健康。”
能做到当家人的位置，他自然也不是什么蠢的：“可是，爸，里里年纪还不算大，不一定就会发病，而且自她出生后，我们就一直在很小心地抚养照顾，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儿子说得也有道理，古老爷子盯着沈明，似乎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便有打破京都数十年的稳定局面，当场翻脸的可能。
沈明轻笑：“的确，这不能说明什么，那这个呢？”
他一手捧着白团子，另一只手拿出一绺头发，摊在掌心。
白绒绒：！！！
这么多头发。那刚刚男人主动帮忙，恬恬呼痛……可真是个狠人！
感情不是揪他自己的，心疼恬恬！
古成谦/古老爷子：“……”
就这？？
但是他们又觉得，眼前神情慵懒却又胸有成竹的男人，不可能这么不靠谱。
“沈总……”
沈明却是对他们的怀疑很是无所谓：“这不是沈家之事，只是事情关联到沈家不得不管而已，出于尊重，我直接把证据拿过来。具体要怎么做，你们可以自行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一切“老爷子”们，都不配拥有姓名……
第88章
“沈总已经找到那孩子了？”
见父亲真的相信了这荒唐的言论, 古成谦焦急地说道：“就算DNA吻合，这也有可能就是里里的头发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爱现在应该是染得红色的发色, 古总看好，这是黑色, 刚拔的, 绝对新鲜。”
古成谦：“……”
你以为是大白菜呢，还“新鲜”！
此时, 古老爷子开口：“成谦啊, 你先退下。”
“爸！”古成谦难以置信。
他都已经接管古家了，竟然还不被父亲信任吗？
古老爷子在这件事上还真不信任他, 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直说, 只能叹口气道：“你是里里的父亲, 难免被蒙蔽了双眼, 我先来和沈明好好聊一聊。”
“……是。”到底不敢违背父亲, 古成谦虽然气愤，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沈明望着那明明已经五十来岁，却略显萧索的背影, 不禁啧啧感叹。
“在京都, 您古家的家教若是排第二, 可没人敢称第一了。”
“哼, 我倒希望这些教条没有存在的必要。”
古老爷子话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如果可以, 他又何尝希望自家子孙被这些破规矩所束缚呢？
可惜, 血脉上的弊端不能改变，后辈也没有如眼前的年轻人那样，有可以藐视一切的本事。
到了这个年纪, 又守着这样的古家，古老爷子已经将许多事都看得很淡。
他率先向年龄小自己数倍的沈明表示歉意：“刚刚不明情况，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
沈明连忙道：“您言重了。”
看着这样的年轻人，古老爷子只余遗憾。
才能卓著、胸有成竹，又知分寸的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直言。”
“古爷爷，其实这件事我的确没有去验证，毕竟，这也需要您这边提供……材料，晚辈并不想去算计您老人家。”
古老爷子身形一僵，混浊的眼底却是忍不住泛起晶莹。
也不知是感慨小辈的善意和尊重，还是因频频的厄运降临到古家而难过。
良久，他才缓缓回答，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我会亲自去查的，不经成谦的手。”
“不仅如此……”
看出沈明的犹豫，古老爷子淡然一笑：“你但说无妨，不用担心我，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