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映照下,隐隐有光华流转,竟似比她的用料还要好上一截。
一个丫鬟, 怎么会用这么好的料子?
舒容轻皱起眉,正巧看到阿芙侧过脸与宋辛说话。
雪腮微露, 长睫卷翘, 肤如凝脂胜雪白。
光是一个侧脸,舒容就看出来, 这丫鬟长得好生漂亮。
穿同样的斗篷, 她竟是硬生生被比下去了。
显得黯然失色。
舒容眸底闪过一抹深色。
想起方才宋辛语气里的宠溺,那抹深色又变成了一丝妒忌。
宋辛何曾对她有过那样的语气......
即便是她不要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捡的。
......
阿芙上了马车后, 总觉得刚刚背后有些寒意。
可少爷又混混沌沌地眯着眼, 难受到了极致。
阿芙不敢去吵他, 只好在下车打水的时候, 与阿薇八卦了一耳朵。
“阿薇姐姐, 方才那个舒容郡主,她是谁呀?”
阿薇有些忌惮地抬眼看了下马车。
没有丝毫动静,宋辛难受得紧, 估计是没空管其他的。
她压低了声音, 凑到阿芙耳边, “她曾是少爷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阿芙眨眨眼, 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我和小郑哥哥那样么?”
阿薇点点头,又摇摇头, 将声音压得更低, “你和郑松是长大以后定的亲,少爷和舒容郡主是在各自母亲的肚子里就定亲了。”
“噢......”阿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还想再问, 忽然听到马车里传来宋辛似有若无的声音。
“阿芙......”
还有他的咳嗽声。
少爷在喊她,阿芙不能耽搁,忙上去听宋辛吩咐。
幸好宋辛似乎没听到她和阿薇聊了什么,只是难受地眯着眼,抹了抹睡得黏糊糊的脸,“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阿芙连忙去做,又重新给宋辛灌了两个汤婆婆,塞到他的被褥里。
宋辛继续昏昏沉沉睡着,阿芙却再没找到机会向阿薇打听。
黄昏渐近,暮色四合。
马车又停在了新的驿站,不打算再往前走了。
原本三日的路程,本来就打算走五日的。
为了宋辛的身子,再慢也得慢下来。
宋辛依旧吃不下任何东西,且精神比第一日还要差。
阿芙给他灌了两口白米粥,他睡得半梦半醒,竟然也没什么知觉。
阿芙有些担心。
毕竟昨日下了马车后,少爷还能同她说几句话的。
可现在......
容庄没有大夫跟过来,一是马车坐不下,二是他们也要回家过新年了。
阿芙有些担心,去寻阿薇商量。
最终决定让阿薇先行,去最近的镇上请个厉害些的大夫过来替宋辛看一看。
阿芙则留在驿站里照顾宋辛。
果然阿芙担心得没有错。
阿薇刚出发,宋辛就发起了低烧。
阿芙担心极了,跑上跑下,打水给宋辛擦脸擦手。
可又不敢用太冷的水,毕竟这是寒冬,怕冻坏了宋辛。
情况艰难无比。
阿芙忙得额间沁出了薄薄的汗,却不敢停下来。
她奔走着上楼梯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精致漂亮的裙角。
阿芙抬头,居然又碰上了舒容郡主。
或许因为都是要去京城,落脚的驿站都是这个,所以才碰上了。
阿芙没有多想,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民女见过舒容郡主。”
舒容郡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玉手搭在楼梯的阑干上,“你叫什么?”
“我叫阿芙。”阿芙抬起眸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以示亲近。
舒容郡主却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后退两步,站得更高,“你该自称奴婢才是。”
阿芙微怔。
少爷从来不让她自称奴婢。
她以前还学着阿薇姐姐自称过几回,少爷无一例外地都生气了。
“怎的,你嫌我说得不对?”舒容郡主皱起眉头,又上下打量着阿芙,“你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怎能穿这样名贵的衣裳?是宋辛赏你的?”
阿芙咬着下唇,也皱起眉,意识到这个舒容郡主虽然长得好看,可实际上心地却不怎么好,十分的盛气凌人。
阿芙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并没有答舒容郡主的话,反而抿紧了唇。
舒容郡主从来没见过阿芙这样的丫鬟。
竟敢抿着嘴不回答她的问题。
而且看穿着打扮,跟京城里那些世家千金并无二异。
她还从来没见过哪家的丫鬟像阿芙这样有脸面的。
简直像当丫鬟当成了主子。
怕不是已经爬过宋辛的床。
可宋辛那身子骨,能做那等事么?
舒容郡主嫌恶鄙夷的目光从阿芙身上划过。
“怎的了,你哑巴了不成?没见我问你话么?”
阿芙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不知不觉罩了一层薄霜。
她端着小盆,正要抬脸说话,楼梯右拐的那张门却开了。
宋辛咳着走出来,清俊得让人惊艳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是烧出来的。
舒容郡主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气势莫名矮了一截儿。
“阿芙,过来。”宋辛没有看舒容郡主一眼,目光灼灼落在阿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