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几个人和慕老师有什么渊源,陈鹤赶紧麻利地问病史查体翻书,免得一会被慕老师问倒。
半夜时分,至微口渴难耐,头脑昏沉,但她知道自己在病房里,因为床单粗糙,还一股浓浓的八四味。
灯光昏暗,隐约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坐在床前,应该是沈含笑或者卓晓蝉吧。
“渴,给我点水。”至微含糊说道,嘴里尚留着一点血腥味。
“你暂时禁食禁水。”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像是,慕长安?他怎么会在这,我肯定是在做梦。慕长安居然出现在她梦里。
天啊,慕长安带来心理阴影这么重了吗?都开始做噩梦了。
至微又合上眼睛,企图摆脱这个噩梦,过了一会,仍是口渴,也不管是不是做梦就伸手去够热水壶,摸来摸去,摸到一只手,一只骨感且修长的手。
至微自己是肉乎乎的猫爪手,所以很羡慕别人拥有这样一双理想的外科医生的手。
据说人在梦里是绝对自由的,所以反正是在梦里,何不摸两把?
于是,她伸过另一只手,将它拉过来毫不客气地摩挲起来。
摸着摸着,就垂涎起来。
除了肉少点,啃一口应该也不错。
“苏至微,干什么?”
果然是在梦里,现实里这么咬的话,肯定会喊疼然后甩开吧。
“对不起……家里出事,我必须回去。”
至微又听到人语声,音色音调和慕长安一毛一样。
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慕长安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对方还在说着什么,至微也听不真切,于是继续陶醉其中。
“我母亲就接我出国,同她一起生活……你搬家了……前天在学术会上看到喻教授......就很冒昧地问……”
“至微,这些年我经历了很多,我都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这斯肯定不是真的慕长安,真的他高冷的要死,怎么可能说这么多话?
至微叼着一只手,飘飘忽忽想起当年的事。
她从小混迹在男孩堆里,常常跟着他们打群架。头一次看见慕长安就是在约架的路上,他坐在路边,好像在等人,至微看到他,脚就挪不动了,而且瞬间嫌弃身边这群太幼稚了。
约架对方浩浩荡荡来了十几号人,个个战斗力十足,至微这边有杀伤力的只有她一个。本想躲在至微身后狐假虎威的小伙伴,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让至微的目光从慕长安身上挪开。
于是至微有了斗殴生涯唯一一次惨败。
此后,她天天跟在慕长安身后,哥哥长哥哥短叫着。
慕长安安静内敛,不喜欢喊打喊杀,至微被人喊小恶魔时,慕长安跟她说你不是小恶魔,你是小仙女。
仙女当然不能穿着裙子抬腿踢人的,更不能包里装着板砖四处游荡。
仙女不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至微觉得必须在慕长安面前保持仙女的姿态,于是架也不约了,连脚也不抠了。
那时,她虽然小,在跆拳道方面却极有天赋,教练把她当苗子培养,破格给她报名了一次全国比赛,指望她拿个冠军回来充门面,谁想开赛在即,小祖宗居然不想练了。好说歹说就一句,“跆拳道是暴力,我不使用暴力。”
把教练气得胡子都歪了。
还是慕长安劝了她半天,说他会陪着她去比赛,并承诺得了冠军请她吃哈根达斯,为了香草味哈根达斯,至微才重返了赛场。
可惜啊,冠军到手了,哈根达斯却始终没吃上。
慕长安不告而别了。
至微至今记得自己站在初次见到慕长安的地方,站了一天一夜。
再次见到他,至微以为他会先解释一下,谁知道,他居然成了这种人。
梦里的这个他倒是解释得通透,可惜,到底不是真的他。
反正在自己梦里,就豁出去了,至微松开牙齿,挥舞着手吼叫:“慕长安,我恨你,我要咬死你。”然后猛啃了一口,头一歪,心满意足地着了。
病床边猫着身影凝固了半晌,随后病房的门轻轻地开合。
窗外,夜已深沉。
第二天至微彻底清醒了。
沈含笑和卓晓蝉一人一边趴在床前,睡得跟死猪一样。
至微抬脚踹了踹,“醒醒。”
两人睁开眼:“老大,干嘛?”
“我问你,昨晚你们一直陪着我?没离开过?”
沈含笑揉了揉眼睛:“对啊,你做完内镜,陈医生说你好像麻醉剂敏感,神志不好,要有人陪床。”
果然不是真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至微莫名地心情复杂起来,本该开心在梦里狠骂了慕长安一顿,可是又很失落是怎么回事?
下午,护士来换药,至微悄咪咪问:“那个,你们科的慕长安医生呢?今天没上班吗?”
“慕医生去美国进修去了。”
“哦,已经走了啊?”
“一早的飞机。怎么了小妹妹?有事找慕医生?”
作为科里头号颜值担当,慕长安拥有很多脑残粉,护士姐姐早就见怪不怪了。。
“没,没。”至微连忙否认,“我只是问问。”
一早的飞机的话,头天晚上应该不会出现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