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
今儿这太阳是打哪个方向落下去的,她是不知道了,但她至少能知道明天的,至于某人......
他就不必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第77章 和和X知大爷(四)
“瞧上他?本公主会瞧上他?笑话!水仙收了花苞, 他还真拿自己当个蒜了?!”
显国公府,淡月轩。
苏清和叉着柳腰,气咻咻地在地心里来回打转。织金绣花的衣袂在栽绒毯上款摆,便是生气, 也依旧摇曳出了种别致的袅娜之姿。
丫鬟们都知晓她的脾气, 此刻都不敢做声, 默然侍立两侧,你觑觑我,我瞧瞧你, 最后都无奈地望向沈黛。
沈黛倒是一派淡然。
这几日, 同样的话语,她已听过不知多少遍, 耳朵早磨出了茧子。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她扯高身上的绒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 继续慵懒地歪在临窗的云头榻上“养病”。
春纤递去一盏温茶,她才起身, 掌心承托着茶盏, 仰头正要喝。
苏清和却一把夺过来, “咕嘟咕嘟”没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嘴巴一抹,又继续指天抱怨:“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沈黛觑觑手里的空杯,又抬眸看看她,揉揉额角轻叹:“所以你就又打了他一拳?”
“他活该!”
苏清和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扒了他的皮, 把他倒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等他晒成人干,我看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嘴欠!”
边说还边凶着脸,做了个扒皮的动作。
沈黛“噗嗤”一笑,将空杯放回桌上,“那我可要替他好好谢过公主殿下不杀之恩。”余光在苏清和周身来回一扫,她瘪瘪嘴,随口道,“不过经这一闹,你倒是活泼不少。”
苏清和一下噎住,原本还有许多话要骂,干动了下嘴皮子,却发不出声。
到底是多年的闺中密友啊,自己藏得再好,还是叫她瞧出来了。
是,她这几日情绪的确不高,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如此。
倒不是同那些文人墨客一样,入秋后就有这样那样说不尽的矫情秋思,只不过是因为......
她母妃的忌日快到了。
一个位分不甚高的后宫嫔妃,父皇是不会为她特地张罗祭祀的。皇后娘娘仁善,每年都准许她私下里去皇庙祭奠,但也仅此而已。
这就是后宫妃子的悲哀,即便她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也无力改变她母妃的命运。
是以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格外沉郁,棠梨宫内外几乎都听不到她的笑声。
不过最近她忙着跟沈知确斗智斗勇,倒是忘了该发愁了......
天呐!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苏清和惊讶地咬着食指指节,清润的眼眸瞪得滚圆,衬上头顶的飞鸾振翅般的惊鹄髻,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沈知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一不争的事实。
“所以那混蛋到底打算在崇文馆待到几时?你这病又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苏清和抱胸问道,就算要留在崇文馆继续和沈知确斗法,那也得有个帮手不是,总不能让她一直赤手空拳,孤军奋战吧?那也太不道义了。
然而在沈知确面前,道义又算得了什么?
沈黛想也不想就摆手拒绝了。
“让哥哥去崇文馆上学,是爹爹的意思,还请示过陛下,母亲也劝不了。只要哥哥一日不解释清楚,那晚他为何擅闯皇宫,爹爹就一日不准他从崇文馆回来。而他不离开崇文馆,我这病就好不了,所以只能委屈你姑且先忍一忍了。”
这“姑且”二字用得就很是灵性。
“姑且”是“姑”多久?听着很短暂,仿佛明天就过去了,可实际上却是个一眼望不见底的深坑,足能埋下七八个她。
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一公和一母。要她忍?不可能。她和沈知确之间,迟早有一个先疯!
苏清和脸黑下来,“我要是忍无可忍呢?”
这话听着不想在询问办法,倒更像在为能否弄死某人而征得亲属同意。沈黛哆嗦了下,往身上又添了一层绒毯,“那就只能拜托公主殿下为民除害了。”
*
一番闲聊过后,心头连日来的郁结没能解开,反而又添新堵。
苏清和离开显国公府的时候,头顶乌云密布,都快压出一场倾盆大雨。旁人避之不及,就连芳菲也乖乖把嘴闭成了河蚌,在她面前一声不敢吭。
外间已是星河满撒的时辰,一弯弦月天如水。
可巧也是赶上了灯会,两侧楼肆亮着一簇簇明灯,宛如水晶盆,点点光晕顺着舟桥蜿蜒,直延伸到月亮上去。那景象,恍惚一夕之间回到了秦淮河畔。
街头巷尾都是人,摩肩接踵,说人山人海也不为过。马车被困在其中进退不得,芳菲掐指算着宫里下钥的时辰,急得直跺脚,不停催车夫快些赶路。可越催,马车反而越堵。
苏清和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回不去皇宫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那里。没有彩灯,没有冻果,也没有母妃,就挺没意思的......
左右这会子马车也动弹不得,她索性跳下车,近距离感受这斑斓的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