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着身体不太舒服，晏初索性整个人压了过来，掌心撑在她两侧，黑影笼罩在顾盼的头顶。
她看不见月亮了。
也许是不断颤动的长睫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晏初的动作比以往还要温柔几分。他一颗一颗慢慢解开她睡衣的纽扣，只觉她身上的每一处都足以让他喜爱。
晏初终于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惩罚似的猛然按压了一下某个地方，惹得顾盼立时受不住尖叫了一声。
晏初的道歉听起来一点也不真诚：“对不起，光太暗了，没看清。”
顾盼红着眼睛控诉：“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晏初的动作再次恢复了温柔，声音有些闷闷的：“这个时候你还在走神，我只能用刚才的方法吸引你的注意力了。”
明明使坏的人是他，他反倒先委屈起来了。
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盼盼，你要学会坦率地享受。什么也不去想，把一切都放心交给我就好。”
顾盼闻言神色有些怔忡，没有争辩什么。他说的没错，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分毫不差。
终于，她还是在他强烈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下意识地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说来可笑，纵使她的立场和他相悖，她的身体却每次都违背自己的意愿，被追求感官上的愉悦所掌控，一次次沉溺在他给予的快乐中。意识在白茫茫的高耸云霄之间沉浮，缓缓飞到云端又狠狠坠落在崖底，烟花在脑海中疯狂炸裂，火花四溅。
一场欢幻愉过后，晏初看起来心情很好，嘴里不自觉哼着欢快的歌。
顾盼有些累了，但还是起身往门外走去。
晏初霎时警觉起来：“你去哪儿？”
顾盼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裙，笑着回他：“我想出去看看海。”
晏初不放心地叮嘱道：“外面太冷了，多穿一点。”
现下已是初冬，海水已不再是夏日的清凉，而是刺骨的冰冷。
但顾盼还是把那件厚实的大衣扔在一旁，只穿了一件睡裙就义无反顾跳了进去。
跟在身后的晏初脸都吓白了，急忙把她捞了上来。
“你疯了！”
顾盼浑身已经湿透了，冰凉的海水顺着衣裳的纹路滴滴答答流淌下来。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想游泳了。”
“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海水那么凉，怎么能游泳呢！”
最后还是不忍责怪，晏初心疼地把她带回家，冲了一个热水澡。
果不其然，顾盼任性的举动让她在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
她搂着晏初劲瘦的腰，说不清是撒娇还是哭诉：“阿初，我好难受……我想看医生……”
第63章 发热
晏初忙忙碌碌的又是端水又是喂药,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安抚顾盼安静下来。她额上的碎发因为出汗变得湿漉漉的，晏初轻轻拨开，用手心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
还是很烫, 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
一直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忽然就没了精气神, 有气无力躺在床上，全身都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因为发热的缘故，唇色和脸色都是苍白的, 只有眼睛红红的, 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宝宝。
晏初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问她：“吃了药还这么难受吗？”
顾盼故意求怜似的把身子蜷缩起来, 眨巴着眼睛求安慰。声音也是可怜兮兮的，委委屈屈向他哭诉：“原本是好了一些，可现在又难受得厉害！”
其实也没有难受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顾盼故意夸大事实, 不过是想让晏初给她找个医生，获得一个和别人近身接触的机会。
“医生马上就来了……”
晏初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顾盼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喊疼。
为了转移顾盼的注意力, 晏初开始给她讲冷笑话。
“从前有个牙签，一天，它在路上看到了刺猬，于是大喊：公交车。”
“阿初, 你面无表情的样子比笑话本身还好笑, 哈哈哈……”
晏初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有够好笑，顾盼绷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她一张小脸白得不像样, 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但笑起来的时候, 一双眼睛依旧柔情似水，看得晏初更加心疼。
顾盼笑着咳得停不下来，足足咳嗽了一分钟，咳得她眼角泛红，原本因为失去血色而苍白的嘴唇也咳得艳红，像一瓣随时可以凋零的桃花，显出几分脆弱的美感，好像下一瞬就会随风消逝。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顾盼的手还被晏初握在手里，他半跪在她床前，是一个极其卑微的骑士一般的姿势。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动作非常轻柔，仿佛她的长发就是世间最昂贵的珍宝。
晏初对她的动作实在太过小心翼翼，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弄坏了她，让她从他眼前消逝。
顾盼干涩的嗓子有些沙哑，又咳嗽了几声，笑着说：“我又不是玻璃，不会一下子就摔碎的。”
“盼盼，你会离开我吗？”
这是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但顾盼听了心里一慌，手心霎时紧张得出了一层薄汗。
晏初的声音很轻，一张脸隐没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好像藏着什么难以抑制的东西。
顾盼强撑着对他笑了笑：“当然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