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看的,你还没见过呢。让开!”
周清从他身侧走过,进院拿了钥匙,在众目睽睽下,一言不发的走了。
车往山下开,从后视镜能看到许宗云跟在后面,她几次加速他都能稳稳的跟上。
陌生电话进来,周清烦躁的接起,冷道:
“别跟着我。”
“周清,我对你足够耐心,也足够容忍了,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停车跟我道歉,否则我一定会你后悔。”
周清扯开唇角的弧度,道:“是吗?我很想试试。”
脚下的车速还在往上加。
三翻四次被她无视,无数次热脸去贴,许宗云在她身上的最后一点耐心,已经渐渐耗尽。
他的脸色也变了,眯着眼睛紧盯着前头的银色车,说:“真想让你看看谢宁是怎么恳求我的。”
见电话那头没出声,许宗云终于有了一丝痛快,“周清,就算你现在逃了,也逃不了多远,你越是想逃,我就越感兴趣。不是有那句话,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只要我不松口,谢宁就不会放过你。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那样,你不在乎周氏的生死!”
“我不在乎!我凭什么在乎!滚啊!”
周清挂断电话,情绪有些收不住了。
夜色还不算漆黑,尚能捕捉到一丝光明。周清从山路往下开,越开越快,她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不能再快了。
可她停不下来。
车后的许宗云也发现了不对劲,这样的山道,周清这样的车速过于危险。他放慢车速,却发现周清方才一瞬间,突然又提了速。
周清注视着前方,脑子里很乱,手机很吵。
她胡乱按断电话,转而拨给了谢宁,那头很安静,还能听到新闻在播的微弱动静。
“谢宁。”
周清声音有些抖,漂亮的眸子里乘着乌黑的夜。
谢宁没听出她语气,但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刚想出言讽刺,听周清道:“凭什么?”
谢宁拧眉:“你说什么?”
周清:“我有什么错?是我让他去找向南阳的吗?他这辈子没做过父亲的职责,凭什么他死了就要我负责?!你没照顾好你的孩子,又凭什么要算在我的头上!”
耳朵里传来刺耳的玻璃声,谢宁怒不可歇的吼道:“混账!混账!”
“我是混账,你第一天才知道?”周清肆意无谓的笑起来:“他说我逃不了,是不是真的啊?你总说我欠你……好吧。”
手机随手扔在了副驾驶座。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砰——!’
谢宁浑身一震,骤然站起身,不可置信的喊:“周清!”
-
周清五岁的时候,人人都说她命好。
家境好,长得漂亮,父母恩爱。
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妈妈离开家后再没有了音讯,没几年,爸爸有了新的阿姨,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说她命好了。
周清睁开眼,看着惨白的白板,缓慢的点滴,闻着难闻消毒水,心想,不是命好,是命硬呢。
又硬,又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清看着她,一个陌生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穿的很干净。
也许她的眼神过于防备和冰冷,女人主动示好道:“我是你妈妈请的看护,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头晕?我还是给你叫一下医生吧。”
“她不是我妈。”
看护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做了几个检查,除了手臂和脖子严重一些,没有别的问题,在观察几天就能出院。周清安静的应下。
躺下没一会儿,谢宁从病房外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周清就闻到了她身上惯用的香水,谢宁似乎只有香水是不爱置换的。
谢宁抱着胸看她,冷道:“你真的是出息了,现在居然拿自己来威胁我,你爸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周清说:“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命哪有这么大分量?”
谢宁沉下脸:“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后悔还是什么?周清,你多大了?这是三岁小孩儿才会做的事!”
周清抬眼,盯着她不说话。
谢宁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语气稍适缓了缓:“算了。晚点警|察会来做笔录,你知道怎么说吗?”
闻言,周清笑了。
他爸要是还活着,也一定会很欣慰,他娶的女人对他的公司真是够全心全意的。
挺好。
“知道啊。”她歪了下头,说:“他对我图谋不轨,一路跟踪,被他追急了我才慌不择路的撞上了灯牌。哦,我还怀疑,他就是故意想害我……”
谢宁怒道:“周清!”
周清扯了扯苍白的唇:“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不保证一会儿会说什么了。”
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
周清闭着眼,很疲累,尤其满屋子的白色让她心里那股气开始躁动。
身边没有烟。
她拔掉了针管,穿着身上的病号服,缓慢的朝医院外走去。
走出大门,炙热的阳光瞬间将她整个人烘的发烫,脖子和手臂上裹着纱布,冷汗热汗交替,一点点浸在伤口上,刺疼。
忽然,手腕被人捏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