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的果盘中摘下一颗葡萄, 他向上一丢正好掉进嘴里, “又有好玩的喽。”
……
在长挽宫的孟柔枫坐在房中的圆桌旁。
长挽宫此时寂静无人，再也没有照顾她的侍者，但是她却分外放松享受，因为独处的时间她不必再用假面具伪装自己。
一年多的时间, 她有点倦了, 无数次想成为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藏起来，不再理会世间的任何事情。
当初她被罗辉掐死后, 她被他带到了一处深山中抛尸。
她只庆幸她的尸身还没来得及被野兽叼走，才让她有机会复活，顶着所谓的使命, 去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是被人杀死的，复活后却要反过来杀死别人，真是讽刺。
她笑容满是疲惫，手里下意识地把玩着白色小瓷瓶。
从重生后，她没有真正的杀过人，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被南青王发现，然后她每次交给组织的生命力都是从南青王部下收集的生命力克扣出来的一部分。
这也是她不离开南青王的原因，渔翁得利，借刀杀人，不用她再冒险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若是当初如实告诉给陆言，那必然会暴露住组织的存在，所以她不能说。
她默默叹了口气支着头继续愣神。
……
第二日宫都进来一个浅衣男子，眉眼狭长清亮，他摇着扇子环顾四周，对引路的侍者道：“宫都就长这个样子啊，还不错嘛，就是花有点少，全是草啊树啊的，颜色有点单一。”
侍者连连擦汗，却只得陪着笑，“沈公子您可真会说笑，您看广明宫都快到了。”
沈卿羽扁起嘴，捂着扇子凑到侍者耳旁，“我要见的那人是谁啊？官大吗？”
侍者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圆滚，同时身上已经升出一层冷汗。
他几度张口却欲言又止，因为广明宫已经近在眼前，主君修为高强，有丝毫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他实在不敢说话，只能默默为这位心直口快的沈公子祈祷。
侍者就将他带到广明宫然后进去通报一声便下去了，沈卿羽探头向宫中的院子瞧了瞧。
虽然陈设都尽量低调，但是能看出来用料极其贵重，做工考究精致。
再观这处宫殿的占地位置和面积，牌匾上写着“广明宫”，他灵光一闪，一个猜测倏然出现在脑海中。
“主君，沈卿羽怎么还没来。”里面传来安小歌的声音。
“已经来了。”
“哪儿呢？”
果然，他的猜测得到证实，想起曾经对陆言的态度和言辞，他心神巨震，调整好心情，稍稍打理衣着，走了进去。
主殿中安小歌正在大案桌的一旁收拾刚刚自己练字的纸笔，陆言静静看着沈卿羽走来。
“拜见主君。”沈卿羽恭敬地行礼，不知道收敛了多少本性。
“起来吧。”陆言收起桌上的折子，懒懒支着手臂。
沈卿羽抬头冲安小歌挑了挑眉，像是在打招呼。
安小歌回给他一个和善的笑。
沈卿羽暗道难怪以前感觉阿言身上一股王者气质。
陆言轻笑，“你不用拘束，本王很亲民。”
安小歌斜眼看他，“……”呸。
沈卿羽勾起温和的笑容，“谨遵主君王意。”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指着小桌上的茶杯，“是给我准备的吗？”
陆言：“……”
安小歌：“是……”
沈卿羽开怀笑起来，“谢主君赏赐。”然后端起来浅啜起来。
还真是很少见到心理素质这么强厚脸皮的人，陆言无奈摇头却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次你惊陵阁弟子的身份终于用得上了。”
沈卿羽把茶杯和扇子都放在桌上，坐直身体，“主君请说。”
陆言大致讲了孟柔枫去北海国的经过，沈卿羽听得津津有味，末了一拍手感慨，“世上竟然还能有如此奇观？我想去看看！”
“想看可以，但是你要先悄无声息偷走孟柔枫的扳指。”
沈卿羽神色一僵，掏了掏耳朵，“主君让我去偷东西？那到时候孟柔枫报官了主君一定要给我做主。”
“……”陆言食指抵在额间，“也不算偷，顶多就是借用。”
沈卿羽摸了摸下巴，“主君要悄无声息探究海底虚无世界？”
贫嘴是贫嘴了一些，但是还算可以沟通。
“没错，一日的时间。”
沈卿羽默了片刻，不赞同道：“啧，但是孟柔枫不是个傻瓜，扳指丢了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陆言伸手将一个锦盒抛给他，他一把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个翠绿色的扳指载物器，与孟柔枫的扳指不论是颜色质都相差无二。
“特地命人打造的，足以以假乱真。”
沈卿羽凑近仔细看着，勾起唇角扬了扬扳指，“这就好办多了，不过如果还是被发现了，你可不能怪我。”
陆言淡笑不语，“本王已经命人将罗辉从宁裕城狱中提出来，你也许会用得到。”
沈卿羽拧眉，慢慢转着眼睛，“难道要激起她的愤怒？”从而失控让他有机可乘。
陆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恰恰相反，孟柔枫对罗辉还有情。”
沈卿羽一惊，狭长的眼睛都开始变得圆润起来，“还能这样？她……”一时语塞，他噎了半响，“她图啥，哪个男人不比罗辉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