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床上，盘起腿打算冥想。
安小歌知道他肯定生气了，但又不是因为她偷摸爬到永寿宫差点被发现的事，这倒是让她有一种想要道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理亏, 愣是站在床边半响没有动静, 不敢多说话怕又惹到他生气。
陆言轻阖着眼睛不看她,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安小歌低声说：“我还有一些发现没有说。”
房间中继续沉默，过了良久，他才终于悠悠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 看向安小歌, 冷冷道：“说。”
安小歌稍稍向前走了两步。
“刚刚南青王在看路四大人送过去的卷宗，他看后大怒, 然后说孟柔枫背着竟然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到时候万一被主君你查出来了什么，黑锅全背在他身上, 孟柔枫就可以把自己摘干净，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陆言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攥成拳头抵着下巴侧头蹙着眉。
“还有……主君你觉不觉得南青王与前几日咱们刚来南青国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安小歌不能说出来生命力，但是她可以暗暗的提醒陆言。
如果单纯的忽略生命力来说，南青王从声音、体态、气色上也可以看出是有改变的。
别看南青王在迎接他们时仿佛神清气爽，但是晚宴上他却喝醉了。
一般修行者是不会让自己喝醉的，他们会使用法术令自己的脑袋清醒，而不是任由酒麻痹头脑，可以说明南青王身体已经不似往日那般强健了。
再加上第二日早晨，也就是偷听南青王与孟柔枫说话的那日，他的老态更是掩盖不住。
但是在与陆言的小宴会上再次相见时，哪里还能看见他的苍老。
他好像一夜之间年轻了十岁，又恢复了多年前的精壮，不仅气色红润，中气十足，脚步都隐隐生风。
“你是说他拿修行者的心脏是为了强健自己的体魄，甚至延长寿命？”陆言问。
安小歌连连点头，随后又耸耸肩，“我是这么猜测的。”
这种情况倒是第一次听说，甚至听起来根本不可能。
如果真的可以拿别人的心脏来增加自己的寿命，可想而知整个大陆该陷入怎样生灵涂炭的境地，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猜测，陆言可能还会保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这是安小歌提出来的，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却选择相信。
因为他知道安小歌不同寻常，并且他已经隐隐猜测出她的不同寻常之处。
“那主君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能办到这种事情。”
陆言紧紧盯着她，“孟柔枫。”
安小歌竖起大拇指，“对，掏心案所有的信息都可以和孟柔枫联系起来，所以我们要尽快将她调查清楚。”
只是知道她曾经在惊陵阁待过是远远不够的。
突然她皱了皱眉，“对了，当初主君去南青国，我骑着黑子找你，路过惊陵阁时曾经对惊陵阁进行了一点点的了解。”
她一脸嫌弃，“里面的门徒不仅荒淫还傲慢，还特别坑钱，入门派就需要交八百金，真的亏死了。”
说到一半，她发现陆言一直看着她，她不明所以，“怎么了主君？”
“你怎么会去问惊陵阁收门徒需要交多少钱？是以为我会战死在南青国，所以提前给自己找后路？”
他声音幽幽的，好像有一丝阴森。
安小歌打了个冷战，干笑起来。
他是不是变异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在他面前真的没有秘密可言！
但是她还是拧眉否定，“主君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安小歌是那种人吗。”
陆言淡笑不语，笑得安小歌心里直发慌，“重点是惊陵阁，主君，不如我潜入惊陵阁，好好探查一番。”
只有把孟柔枫的所有事迹都调查清楚，才可能知道她究竟用什么手段完成这件逆天的事情。
陆言刚刚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恢复了慵懒靠着床头，“你去？然后让我回去等你被抓的消息？”
知道他这是在暗讽她今日的莽撞，安小歌一时语塞，尴尬道：“今天是失误，谁知道那永寿宫上还有只大鸟呢，我平日里不是很靠谱吗。”
陆言抱臂斜斜看她，“靠不靠谱不知道，不听话是真的。”
“……”
明明是在说一件很认真严肃的事，他怎么总是扯这些没用的，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主君……您三思啊，所有秘密都在孟柔枫一个人身上，咱不深入惊陵阁肯定探不出什么。”安小歌走到床边，语气像是在哄孩子吃饭无奈的母亲。
陆言似是有些累了，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些我会让下属去查，用不到你去冒险。”
安小歌立即不答应了，据理力争道：“这怎么就冒险了，难不成那个门派还吃人啊？而且你之前不就让人查了，还不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陆言：“……”冷飕飕瞟她一眼。
而且这件事情比较机密，肯定不能拿着孟柔枫的画像去惊陵阁四处找人，那样子无疑是光明正大告诉孟柔枫你已经暴露了，我们要抓你。
到时候打草惊蛇让她跑了，就更难再找到她了。
“而且为什么我要自荐呢，因为我和孟柔枫足够熟悉，试问整个陆州国有人能比我还了解孟柔枫吗？”说着她已经坐到了床边，使劲点头希望得到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