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慢了不止两拍才从床上猛地弹起来,他循着声源扭头看向另一侧床边的时候正巧撞上涂牵牵看过来的眼睛。
然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都被炸懵了。
“牵牵姐,”闻野飞快地在床头站好,脑子整个木掉了,“我……”
“你什么你?”涂牵牵连珠炮似的打断他,“上学都迟到了,还不赶紧的!”
闻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
“还要补个回笼觉吗?”涂牵牵瞪着眼睛。
闻野立马转身走了。
涂牵牵看着房门被关上,才扶着床心有余悸地爬起来,重新回到床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脑袋用力去撞床头。
“哐哐”两声后,房门突然又被从外面推开,闻野对着正在撞床的她愣了下,尴尬地指了指她旁边那个枕头:“我手机忘带了。”
“哦。”涂牵牵停下撞床的动作,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
然后闻野匆匆地拿完手机,连看都没敢再看她,又一次关上门走了。
涂牵牵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看了大概半分钟,外面那道紊乱急促的下楼声渐渐消失了,她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翻个身面朝天花板,满脸生无可恋。
至于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过就是她和陈雪容因为设计师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她心情极度糟糕,回来后拉着闻野一起喝酒,还顺带扯起了漫长的回忆录。喝多了之后闻野把她送回房间,然后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睡在自己旁边没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睡在自己旁边没走啊?涂牵牵快疯了,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么一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这么隐晦的事情?
这难道是老天爷在故意给她什么暗示?
昨天和陈雪容分开后,她开车回来的时候恍惚了一路,原本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闻野,下车的时候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就算演戏也不能让他察觉异样。
这下好了,心理建设全崩了。
崩了归崩了,脑袋里残存的几丝理智还在毋庸置疑地提醒她,不管这段关系怎么发展,怎么处理,前提是一定不可以影响闻野比赛,cuba于他而言有多重要,她不是不清楚。
——
闻野大脑一片空白地踩着车来到学校,人站在篮球馆门口了,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早,篮球馆连门都没开。
他去学校便利店随便买了一个面包,坐在窗边慢慢吃完,脑袋里完全木掉的那些东西才一点点苏醒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全都记起来了。
那几罐啤酒喝光之后,他本想趁着自己还没醉彻底,把涂牵牵送回房间休息,谁知涂牵牵留意到那瓶打开了还没怎么喝的红酒,硬是说不能浪费,喝完了才能上楼。
于是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自己又被她连哄带骗喝了人生第一次红酒,还是连喝了满满三杯,四舍五入就是一整瓶,最后整个人都飘了,背她回房间那段路走走停停起码有十分钟吧,才终于把她稳妥放到床上。
然后呢,他觉得晕得实在站不住了,看到她蜷在床边那么小的一团,他醺醺然地想着,他就躺下缓一缓,也许只要几分钟,等他稍微清醒一点了,可以支撑他回到自己房间就好。
结果他躺下之后再醒过来就是被涂牵牵带着小闹钟翻身摔到地上吵醒的。
他们就这样在同一张床上睡了整整一夜。
闻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懊恼了。
鹿鸣怀里抱着两瓶牛奶和两个饭团,站在旁边盯着闻野看了快要五分钟,见他始终保持两手抱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一声:“大哥,你别吓我,你是野神的雕像吗?雕像也该摆在篮球馆,不能摆在便利店啊。”
闻野的胳膊动了动,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几点了?”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训练了。”鹿鸣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你怕不是在这里坐了一夜吧?你跟牵牵姐吵架了?”
“没。”闻野起身捞起自己的背包走了,径直去了篮球馆。
他心道,这种事情怕是比吵架严重多了。
今天的训练时间过得飞快,以致于闻野还没想好回家后该怎么面对涂牵牵,或者说,他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不回家了,表盘的指针就转到了五点半。
付闯做完例行总结后在群里发了一张表格,是刚出来的下周分区赛西北赛区小组名单。
如所有人预料,他们与安北队分别被放在了a组和b组,也就意味着他们两队在前期不会遇上,比赛只打一场,要么半决赛,要么总决赛。
无一例外,两种情况都是生死场。
付闯交代完分组事宜后就率先离开了,池漾一路目送他出了篮球馆,又神秘兮兮地吹着口哨把大家喊回来:“我觉得就这样,反正闯哥也说了,我们打小组赛稳赢,我们干脆就想办法让野神得分好了,要不然最后面对安北队一分不拿也说不过去啊,前面多拿点分,最后个人平均分还能再拉高一点。”
鹿鸣无语了:“我发现你就是在说废话,我们其他战术本身就是让野神负责拿分啊,除了面对安北队是一换一。”
池漾警告性地瞪他一眼:“我的意思是在原有基础上让野神拿到球的机会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