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缇急了:太子呢,那么大一个太子呢!
她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从门缝里挤出去,嘴里急急道,“玲珑,殿下呢,我怎么都看不到他?!”
玲珑见她急的直跺脚,心头也微沉。
陶缇两道眉紧紧地皱着,见不到裴延,她心头慌得很,脑中已经脑补出无数种糟糕的情况。
他是不是被刺伤了?还是被刺客给掳走了?亦或是不小心掉河里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我得出去看看——”陶缇道,正要打开门,又想起什么,反身在雅间里寻了一圈。
桌椅,不行,太沉,搬不动。
香炉,不行,烫手,不好拿。
这个长形花瓶……倒还行。
陶缇大步上前,将里头的花和水一股脑倒了出来,手握着花瓶颈,刚准备推开门,就听有个夫人叫了起来,“太子妃,太子……太子殿下!”
陶缇愣住,顺着那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画舫的右侧窗户外,裴延和几个侍卫正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
那些黑衣人就跟蟑螂似的,源源不断的从各处角落涌出来,砍了一个又出现一个。
眼见着裴延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陶缇一颗心紧揪着,捏着花瓶的手都有些抖。
当看到裴延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一下染红浅色衣衫后,陶缇再也站不住了,嗓音也因着过度紧张而破音,“殿下!”
啊啊啊该死的刺客,竟敢伤害他!
陶缇气的浑身发抖!
………
裴延正被黑衣人首领攻击着,他拿着刀剑,不断地闪避着,饶是这样,腰间和手臂都挨了一剑,鲜血不断流出。
招式凌厉的黑衣人,死死地盯着裴延,蒙面的黑巾之上,那双锐利的眼眸闪着明亮的光。
四目相对,裴延脸色惨白,目光坚定。
那黑衣人首领陡然变换剑招,长剑在夜色中泛着泠泠冷光,下一刻,剑头凌厉破风,直直朝着裴延的胸口而去——
“刺啦!”剑穿破锦缎与血肉的声音。
“砰!!”花瓶直直砸中黑衣人手臂的声音。
不待两人反应,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灵巧迅速的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殿下,快跑!”
裴延大惊。
只见那道身影直接撞向黑衣人的腰,黑衣人灵巧一避,陶缇都来不及刹车,直接撞破了栏杆——
“啊——!”
什么豆腐渣栏杆!
“阿缇!”
“殿下——”
黑夜中,两道身影先后“噗通”落水。
那黑衣人身形一晃,险些也跟着跳下去,抬眼见展平那边突破重围,带着一批侍卫赶来,黑衣人眸光沉沉,收起剑,连忙撤离。
“太子妃,太子妃!”玲珑趴在那断掉的栏杆旁往下喊,眼睛都红了。
“殿下呢?太子妃呢?”展平急急追问道。
“太子妃掉下去,殿下也跟着下去了。”
展平一听,急的骂了句粗口,随后赶紧对侍卫道,“会水的都下去,务必找到太子与太子妃!”
很快,侍卫们纷纷下水打捞。
不一会儿,穆王爷和孙府尹也赶了过来,“展大人,殿下怎么样了?”
展平看着他们毫发无损的样子,冷峻的脸庞紧绷着,冷嗤道,“刚才不是躲得挺快,这会儿知道关心了。”
穆王爷孙府尹,“……”
展平面沉如水,“殿下是在你们洛阳地界上出的事,今夜画舫送别宴也是孙府尹你们一手安排的,若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逃不了干系!”
说罢,他也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赶紧下画舫,换小船,组织人开始打捞。
穆王爷和孙府尹站在原地,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
孙府尹问,“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了太子的安全,下官今日还特地在河道两旁加了重兵,这些刺客是什么来路,如何能混上船来?”
穆王爷怒瞪着他,“你问本王作甚,本王怎么会知道!”
孙府尹,“您、您……”
穆王爷猜出孙府尹的意思,气急败坏骂道,“你当本王是蠢货吗,在这种宴会上搞刺杀,本王有几颗脑袋够砍?!”
孙府尹被吼得浑身一抖,悻悻道,“王爷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穆王爷捋着一把大胡子,看向在黑夜中打捞的士兵们,脸色复杂,今夜这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长安那边安排的?亦或是……王妃?!!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怒骂,目光狭隘的妇人,这是要害死他们整个穆王府啊!
“欸,王爷,你要去哪?”
“本王先行回府,孙府尹你在这守着,有任何消息,立刻派人去我府中知会。”穆王爷丢下这句话,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孙府尹捏拳锤了两下手掌,脸都垮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
一批又一批的士兵潜入河中,带回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展大人,水流太湍急,再加上夜里,水下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着,实在是难找啊。”
“难找也得找,找不到太子,咱们都洗干净脖子等着砍头!”
“展大人,要不等天亮了,再多加派些人手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