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阳拉住了沈诺，站在原地等了几秒，张大嘴哈了一下道：“现在呢现在呢？”
沈诺无奈道：“有了有了。”
雪积攒了薄薄的几分，踩下去会留下一排的脚印，姜瑜阳走的小路人少，没有几串脚印，她绕开了脚印密集的地方，特意挑着远处的白雪踩了上去，一个个的脚印让她有莫名的成就感。
沈诺顺着她的意，在身后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着。
姜瑜阳站到小路的末端欣赏自己的杰作，眼角掩藏不住的笑意，扯着沈诺的胳膊求夸奖的意味很浓。
雪花落在姜瑜阳的发尖眉毛上，衬得她的笑越发灿烂，雪花很美，人比雪更美。
沈诺伸手拨了拨姜瑜阳头发上的雪，弯腰亲了亲姜瑜阳的眉尾，落在上面的雪花也被暖化了，姜瑜阳笑着搂住沈诺的腰，准备撒个娇，还没来得及动作，看到旁边的大叔快步经过，脸上就差写着没眼看了。
活了这么久的姜瑜阳，脸皮还是一样的薄，勾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退开了，沈诺看着她的小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沈诺捏了捏姜瑜阳的手指道：“中午想吃什么？”
姜瑜阳回答的很快：“佛跳墙！”
她最近对佛跳墙情有独钟。
在前些年，姜瑜阳在的血族研究室已经研究出了各种口味的血浆，满足了她所有的小念想。
姜瑜阳和沈诺一起去国外读了博士，在实验室工作了几年，又回了国，日子平淡又不平淡。
回到家里，刘青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说看也不太准确，这两年她的眼睛不大好，看不太清楚，更多的是在听，但是她身体很好，没生过大病。
听到动静刘青转身看了她们一眼，脸上挂着笑：“回来了啊。”
刘青头发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夹杂着一少部分的灰色，年前过了七十五岁的生日，算起来，姜瑜阳也四十多岁了，尽管她刻意往老了上打扮，也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刘青和姜哲很早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有说过。
姜瑜阳走过去坐到刘青身边，轻声问了句：“我爸呢？”
刘青去年得了肺腺癌，发现的早，做了肺叶切除，现在恢复的还不错。
刘青：“在睡觉呢。”
姜瑜阳：“大中午的怎么在睡觉？”
刘青认真的看着电视：“谁知道呢？越老越懒，说是昨天没睡好，我半夜明明听到他打呼噜了，睡得可沉了。”
姜瑜阳听着听着笑了，她爸妈最近特别像小孩子，老小孩老小孩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十年前的时候，姜瑜阳就和他们摊牌了。
两人明明发现了不对劲，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和平时一样，但是姜瑜阳等不及了，她主动说了出来。
刘青和姜哲接受的很快，一点迟疑都没有，姜瑜阳都怀疑两人之前是脑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姜瑜阳说出来其实还有另一个私心，刘青和姜哲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慢慢的会出现很多疾病，会有生老病死，姜瑜阳很难以接受，所有亲近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开她。
或许，他们也可以变成血族，享受漫长的寿命和健康的身体。
很少能有人抵御长生的诱惑，古往今来，少之又少。
让姜瑜阳没想到的是，两人都拒绝了。
刘青瞅着姜瑜阳，眼里有些释然和惊讶，但是没有太多的排斥：“我就说，我闺女怎么十年如一日，丝毫看不出老态。”
姜瑜阳歪着脑袋蹭到了刘青的怀里，笑着搂着她：“妈妈，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姜瑜阳是不应该说这句话的，但是她没忍住，想要留住一些人，不让她们从自己的生命里溜走。
刘青拍了拍姜瑜阳，声音很温柔：“不了，妈妈这辈子活得很开心，现在已经老了，一辈子的心愿大多都完成了，最后就是希望你能快乐开心，我啊，就是一个普通人。”
姜瑜阳鼻子酸酸的：“你一点都不普通。”
姜瑜阳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她尊重两个人的选择，不想强迫她们什么。
姜瑜阳喊了姜爸爸一起吃午餐，刘青和姜哲吃的咖喱鸡，姜瑜阳和沈诺吃了佛跳墙口味的午餐。
大家都很满意。
除了姜哲吃午餐趁着大家不注意想要偷偷给自己倒一口酒，还没送到嘴里就被刘青发现了，吵吵了他几句，姜哲低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小声的说着：“我错了，我不喝了。”
姜瑜阳眯着眼睛笑，也不劝阻，同样的情形经常上演，但是姜哲喝到嘴里的次数几乎没有，偶尔有一次得逞了，也是刘青故意放水。
吃了午饭的两口子就都去午睡了。
姜瑜阳拉着沈诺坐在了客厅飘窗的榻榻米上，榻榻米是姜瑜阳特意给自己修的，很大采光也好，椅子靠上去软软的。
飘窗上的纱帘半合着，窗户外有细碎的寒风轻轻的吹了进来，米白色的纱窗微微飘动，姜瑜阳眯着眼睛，觉得还挺舒服。
姜瑜阳歪过脑袋看了一眼，沈诺垂着头，长腿舒展着，左腿微微曲起，随意的将书放在了腿上，认真的翻看着，书厚厚的封面上的英文又多又密，属于姜瑜阳难以涌起打开欲望的书。
沈诺侧脸冬日的阳光照着，毛茸茸的暖洋洋的，像是刚被从走入凡间的仙人，整个人就差飘着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