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瀚漠握住她的手,“我们踹门试试。”
在路上戴瀚漠又打了个电话,“请问是开锁公司吗?请你五分钟之内到幸福苑小区,价钱你可以随便要。”
上门开锁,价格不等,根据难易程度和时间紧迫性。
比警察先来的,是开锁公司,师傅背着工具包,麻利地跑上楼,“车在楼下没熄火我就跑上来了,刚好五分钟。”
“钱我转给你,现在开锁吧。”戴瀚漠护着谢半悔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把门口的位置让给开锁师傅。
谢家的小区是老旧小区,门里外两层,外面是层铁门,里面是木板门。
师傅用了最短的时间打开门,他好奇地往门里看,“怎么是反锁?家里有人?让家里的人开门不是就行了。”
谢半悔已经冲进门里。
戴瀚漠叫住往里张望的开锁师傅,“多少钱?”
准备给狗买狗粮的钱,瞬间就花出去了。
想起狗,戴瀚漠下楼,把拴在楼下的狗牵上来,挂在铁门上。
屋里一片狼藉,玻璃碎渣满地。
姚梦兰坐在沙发上在哭,她头发乱糟糟,被扯得乱,衣领被扯开。
谢光荣坐在地上,靠着电视柜,墙上挂着的电视机上,一个炸开的碎痕,一定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过去的。
“是谁报的警?”两个民警站在门口问。
“我。”谢半悔从客厅里出来,她眼睛通红,声音却已经不那么激动,“我报警请你们抓我爸,他家暴我妈妈,殴打我妈和我。”
戴瀚漠从门里出来,解开狗的绳子,他站在门外往屋里看。
谢半悔正看过来,两个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对视了几秒钟,谢半悔先错开,她走去客厅。
戴瀚漠把门关上。
家丑不可外扬。
就算戴瀚漠很担心谢半悔,可他一样知道,谢半悔现在一定不希望戴瀚漠这个外人在场,听着两个人成年人的互相揭露伤疤。
这周是小休,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半,只有几个小时。
是让本地学生回家洗澡换衣服,方便住校生出校门采购,其实不能算是休息,只是放风的时间。
一直到第二节课,谢半悔才返校,她还穿着中午放学时候的那套衣服。
谢半悔的座位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里,她现在已经不是学霸,没有人会关注到她是否有什么不同。
可戴瀚漠知道。
晚上的课结束,到晚上熄灯,差不多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住校生会抓紧这个时间洗漱、洗衣服,也有学生趁着睡觉前最后的空闲时间,偷偷去谈恋爱。
操场旁边的湖边,有几对情侣在窃窃私语。
在稍微光亮处,谢半悔和戴瀚漠坐在篮球场场地铁网下面的水泥高台上。
谢半悔低着头,嗤嗤笑,问同样沉默不语的戴瀚漠,“你带烟了吗?”
戴瀚漠没吭声。
谢半悔推了推他的手臂,“别装了,我知道你随身带着的。”
戴瀚漠把烟盒从口袋里拿出来,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他问谢半悔,“会抽吗?”
“这有什么难的?”谢半悔抽了一支烟,像咬着一根棒棒糖一样,“不就是和学游泳一个道理,喝几口就会了?”
戴瀚漠笑笑没说话,他自己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熟练地点燃,咬在嘴上。
谢半悔学他的动作,可他不是咬在嘴角点燃,而是捏在手上,似乎在犹豫是不是真的要抽。
“吸一口,别咽,慢慢吐出来。”戴瀚漠教她。
谢半悔吸了一口,没憋住气,从鼻子里跑出来,呛得自己直咳。
“看吧,还是有点难。”戴瀚漠挑眉。
谢半悔不服输,她又紧着吸了一口烟,这次成功了。
只是感觉并不明显。
第44章
“为什么要抽烟呢?”谢半悔问。
戴瀚漠说,“为了有不能对别人说的苦恼的时候,能通过烟雾发泄出去。”
“你能有什么苦恼?”谢半悔说,“你家的经济条件不用你靠学习发家致富,你没有提高成绩的苦恼,长得吧……”谢半悔笑笑,不再说。
戴瀚漠扭头看他,“我长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半悔的手肘撑在膝盖上,她弓着腰,扭着头乐呵呵地笑,“我以前挺吃你的颜。”
戴瀚漠隔着烟雾看着她。
谢半悔说,“我说真的,你脑筋够聪明,长得又帅家庭还好,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出生点就是别人的终点,你小时候一定被很多小朋友列入最讨厌的人名单里。”
“不是,我在最喜欢的人列表里。”戴瀚漠醇厚地笑,可能是因为光亮不够亮,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他的声音带着股魔力,诱着谢半悔要让她疯魔,重新跌入。
可她,害怕了。
谢半悔转正头,她盯着对面的长凳子,“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
“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其实戴瀚漠也不怎么抽烟,只是觉得抽烟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叛逆的,不会被父母发现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在口袋里放着烟和打火机,害怕父母会发现,又希望父母可以发现,那么他就不用再伪装了。
抽烟是这样,感情是这样。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谢半悔自嘲地笑,“我真是蠢极了,怎么没想到去邻居家借手机,偏偏要跑到大路上去借,还好是遇到了你,要是没遇到你……”她说着,低头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