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之事有如沸腾之水难以抑制的王肃,哪里有功夫和这些守卫饶舌,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夫乃是兰陵候王肃,有要事求见大将军,尔等快给我让开!”
一听来者是司马师的授业恩师王肃,同时又是司马昭的岳父,守卫赶忙放下了自己阻拦的手,同时向王肃赔罪:
“小人不知是老侯爷前来,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见守卫已经没有阻拦自己的意图,王肃连理都懒得搭理他们就快步迈进了门槛。
而对于王肃突然的闯入式到访,整个长平侯府上上下下都没有半点防备,当然也包括身为这座侯府的女主人:
羊徽瑜。
在王肃刚刚走进内庭的时候,恰好与迎面走来的羊徽瑜碰了个正着。
从辈分上来说羊徽瑜也应该随司马师尊称王肃为师的,所以她尽管对王肃神情紧急的来访感到奇怪,但是仍旧十分恭敬的向其行礼:
“见过恩师……”
此刻的王肃正因为不知道司马师身在何处而发愁,见羊徽瑜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正好找到了可以问的人,于是也顾不得礼仪上前口吻急促的询问:
“子元现在何处?”
羊徽瑜答道:“他正在书房检阅士载从兖州寄来的军报。”
“老夫现在就去见他。”
一听司马师正在研究淮南叛乱的战情,王肃便绕过羊徽瑜直接前往司马师的书房。
对于王肃来说,他此次前来寻找司马师,也正是因为淮南的战局之下所隐藏的巨大危机……
(五):危境
正在书房内阅读邓艾亲笔所写战报的司马师,从中已经得知了邓艾已经和诸葛诞取得了战略上的共识,两者合兵约五万余人进至慎县驻扎,随时准备迎击北上的毌丘俭和文钦。
司马师心想,如今两者的兵力旗鼓相当,邓艾和诸葛诞的能力绝对在毌丘俭及文钦之上,平定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让司马师有顿感猝不及防。
很快王肃就手执一封竹简快步迈进了书房的门槛:
“子元!”
见王肃如此火急火燎的样子,司马师虽然心有疑惑但却没有失了礼数,起身向王肃恭恭敬敬的行礼:
“恩师……”
王肃从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恨不得立刻将憋在心里话统统告诉司马师,可他迅速就注意到了羊徽瑜也跟在自己的身后,便收住了自己的性子。
而整个书房内虽然鸦雀无声,但站在门口的羊徽瑜明显能从这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感觉得到,王肃接下来想要和司马师谈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听的,于是她便向王肃行礼之后,随后的伸手帮他们将门关上。
不仅如此,羊徽瑜还在书房门口唤来了家老,对他吩咐道:
“大将军正在书房内和恩师对弈,你去吩咐其他的下人,不要过来打扰。”
家老领命而去,羊徽瑜也离开了书房。
位于书房之内的司马师和王肃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羊徽瑜在外对家老所说的话,等到她离开之后,司马师这才拱手问王肃道:
“恩师,您如此紧急的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王肃毕竟是上了些年纪,长距离的快步行走令他的呼吸出现了不稳的现象,但是他还未等自己的气息喘匀就迫不及待的问司马师说:
“子元,现在淮南的战局如何了?”
司马师正巧在看淮南邓艾送来的战报,便对王肃解释说:
“恩师,此刻毌丘俭和文钦刚刚从寿春起兵,邓艾和诸葛诞的兵马也已经筹备停当,料想是不会有问题的,请恩师放心。”
可司马师所说的这些却并非是王肃真正想要知道的,他进而上前再度对司马师发问:
“那我问你,此次平叛的统帅是谁?”
司马师答:
“陛下已经下诏,命昭弟统筹此次平叛的所有战事细节,但是我和昭弟都认为这场战争很快就能够被平定,所以昭弟是不需要亲自南下的。”
一听到司马兄弟都不会亲自到豫州坐镇指挥,王肃这才稍稍定了定心,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竹简之中所写的另一段文字,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头又再度悬了起来:
“不,如果你们兄弟俩不去的话,那无论是谁都会失败的……”
“您说什么?”
跟随王肃身边学习多年的司马师,很清楚王肃虽然是饱学之士却不擅兵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极少参与战事上的讨论,不过此次他居然如此直白的断定,除了司马师和司马昭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平定这次叛乱,着实让司马师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就连司马师自己也不清楚,听了王肃的这段话后,他先前的慢慢信心居然开始动摇了……
公元255年(魏正元二年)正月底,毌丘俭与文钦在寿春城西构筑祭坛,两人与麾下诸将歃血为盟,立誓要挥师北上直捣洛阳,除去奸佞篡政之臣,解救皇帝太后于苦海。
之后毌丘俭便和文钦率领多年来培养的六万精兵,只留下三千老弱镇守寿春。
对此邓艾早有预料,他在和诸葛诞取得会师之后,早在毌丘俭和文钦誓师之前就到达了慎县。当时邓艾认为毌丘俭和文钦很有可能会先行西渡颖水,然后经由河岸先取汝阴,并直达项县,进而威逼许昌。所以邓艾向诸葛诞建议,大军也渡河扎营于西岸,如何以来便可阻挡毌丘俭和文钦的势头,更会令他们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