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贾充略显疲惫的样子,司马昭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于是便笑道:
“看来这个野丫头把你折腾得不轻,你辛苦了。”
贾充拱手答道:
“能够为大将军分忧实乃是下臣的荣幸,何谈辛苦?”
想到白天里郭槐曾经提到的那间乐坊和舞姬,司马昭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想要解开疑惑的迫切心情,便开口问道:
“对了,听郭槐说洛阳最近开了一家乐坊颇有名气,许多达官贵人都经常流连于此地,你今天去看了,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善于观察司马昭内心的贾充大致也猜到了司马昭对这家乐坊有兴趣,为了迎合司马昭使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禾荷乐坊,又不会惹人口实和让王元姬不高兴,贾充很快就想出了点子,他再度拱手对司马昭说道:
“其他的倒是还好,达官贵人们主要是冲着乐坊内的两名舞姬而去的,她们分别是芙绸和夜筝,其中这个夜筝来自与蜀地,下臣认为这个人身上颇为可疑,或许可能是蜀国打进我大魏的间者细作,值得仔细探查一番。”
说罢,贾充又对司马昭继续说道:
“下臣听闻大将军曾经遭人掳劫至蜀地长达十年之久,相比对蜀地的民风和习俗应当很清楚,为此下臣斗胆恳请大将军亲自去一睹这个叫夜筝的舞姬,一者看看她是否为蜀国细作,二者大将军自从接替长平候的重担之后,一直都埋首于繁琐沉重的军政大事之中少有休憩,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就当出去散散心也好。”
其实贾充说服司马昭的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他却很有信心,而司马昭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站在原地略加迟疑之后,下定决心的司马昭看向了贾充:
“不过还是要微服前去为宜,我不想张扬,更不想让夫人多想。”
贾充对此早有准备:
“这是自然,一切由下臣来打点……”
就这样在第二天的晚上,贾充再度来到了司马昭的府上,以有机密要紧之事必须要出去为由将司马昭带出了高都侯府,两人还换上了便服。
这些都被王元姬看在眼里,正好司马炎在经过回廊时也看到司马昭和贾充急急忙忙的出府,可是又来不及去问,只好问王元姬:
“母亲,父亲他和贾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王元姬似乎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可是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更不愿意去猜测。
为此她只能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你父亲出去自然是有事情要处理,又怎么会事事和我说呢?”
看着王元姬离去的背影,司马炎隐约发觉王元姬方才说话的口吻有些许不对劲,以他对自己父母的了解,司马昭和王元姬之间几乎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甚至司马昭遇到一些难以想明白或是难以抉择的事情,都会向王元姬寻求意见。
平常的王元姬更加不会说出方才那样的话,这让司马炎感到有些不安,他总有种随时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的预感……
在贾充的陪同之下,司马昭来到了禾荷乐坊。
不过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今天在台上演舞的却只有芙绸一个人,并没有出现夜筝的身影。
对此贾充也没有想到,他急忙跑到后台询问班主方才得知,夜筝被吴纲花重金派人将其接回了自己的府中,说是在前往诸葛诞处赴任长史之前招待洛阳城内的好友,所以特地邀请夜筝进入府中演舞助兴。
无奈之下贾充只能折回如实以告,本来他以为司马昭并不会太过在意,可是他显然低估了司马昭想要弄清楚夜筝真实身份的意志,没想到司马昭居然笑道:
“这位即将上任的吴大人看起来架子很大嘛,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说罢他便朝着吴纲的宅邸走去,贾充紧随其后。
当他们来到吴纲府邸大门的时候,大门口的家丁并不认识司马昭和贾充,便伸手阻拦道:
“我家大人今天宴饮宾客,特地吩咐任何人来都不见。”
一听家丁这么说,司马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贾充为了护主上前严厉斥责道:
“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和大将军说话!”
见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大将军司马昭,家丁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连声求饶道:
“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大将军赎罪。”
司马昭看了一眼门内之后,低头对家丁说道:
“听闻吴大人即将要去寿春上任,本候特地前来探望,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家丁见司马昭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打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司马昭拱手说道:
“请大将军在此稍后,小人即刻进去禀报我家大人,让他亲自来迎接您。”
司马昭摆了摆手:
“不必了,本候就这样进去吧,我想吴大人应当是不会怪罪本候的。”
家丁闻后哪里还有胆子阻拦:
“遵命……”
在司马昭和贾充走进举办饮宴的正厅过程中,正在为宾客演舞的夜筝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和舞姿赢得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青睐。
身为主人的吴纲或许是因为多喝了两杯,有些醉醺醺的他站起身端着手中的酒盏走到了中央,一把搂住了夜筝的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