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杉看了眼林楚递过来的笔，眼神微暗，开口却声音淡而饱满：“席家的产业当然不会是你的。”
嗯嗯知道，林楚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你们林家上次承诺还给我的三个亿还没兑现。”席杉语气颇有意味，“这个损失还没弥补我，就想离婚？”
林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知道林知韬什么时候向凯润借了三个亿，直到看到席杉让秘书将商业借款的专用欠条取过来予以证明，她才不可置信地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这是你和我父亲的事，和我无关。”林楚义愤填膺地说道，表示此事怪不到她头上。
“但是林知韬现在已经被行政拘捕，博亚的资产也全部被银行冻结，”席杉语气平缓，说的有理有据，“这个窟窿他已经无力偿还了，并且你父亲唯一的担保人是他的女儿，也就是你林楚，你又是博亚的法人之一，所以责任当然由你继续承担。”
席杉壕无人性的说辞侧面说明了一点，这三个亿的损失，我不找你那要找谁？
林楚最了解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奸诈资本家，嗅觉灵敏到一分一毫的money都不会放过，别说是三个亿了。
这次她被林知韬一个天降横锅覆住，着实倒霉认栽，林楚不由得咬牙切齿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三个亿我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我需要时间。”
林楚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没有底气，因为按照她的那点片酬，还要算上交税，恐怕她要像个机器一样不间断拍个十年不吃不喝不消费才能凑出三个亿。以前她不觉得片酬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她好像瞬间感知了人间疾苦。
“按照你的片酬，恐怕要拍十年。”席杉已经先一步说出了残酷的答案，无情戳中林楚的内心，但是紧接着却主动给了她一条不知明暗的路。
“不如我们做一场互利合作，”席杉眼中看不出情绪，语气沉稳而有条理，“今后由你零片酬出演凯润的影视作品，由你带给凯润的商业价值计价，直到还清三个亿为止。”
“你觉得如何？”
林楚愣怔了几秒，她出道几年来，其实亲身与社会的交流很少。因此并不能清楚地了解这是否如席杉所说的是一场公平交易，是否对她有利，但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竟然是她唯一能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代价是她要给凯润做不知多久的免费劳动力，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她忍了。
林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合作。
接着秘书上前递过一纸文件，“太太，签了吧。”
*
黎婉没想到林楚这一趟不但没能成功让席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反而身上又增添一个协议。但是以她丰富的从业经验仔细来看，这个协议实际上对林楚利大于弊。
现在整个行业处于影视寒冬时期，影视项目骤减，僧多粥少，不少明星都自降身价地争抢资源，好资源更是几乎被头部艺人垄断，其他人能捞到的少得可怜。
而凯润作为行业龙头，财大气粗，在寒冬时期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大IP制作产出，而这些是很多艺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顶级资源，林楚虽是零片酬出演，但是无形中抬高的影响力和商业价值是无可比拟的。
因此，黎婉不由得再次对席杉不甚明了的意思产生了不解。
而林楚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翻看江城最近发生的重大新闻，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博亚集团宣告破产，被挂牌拍卖，而著名企业家林知韬因坐实偷漏税的罪名被拘捕，而公司的其余法人也共同被执行连带责任。
目光看到这里，林楚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明明也是博亚的法人之一，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也没有被执行。
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成了漏网之鱼？
林楚苦思冥想，忽然脑海中浮现出那纸股权转让书，刚刚签下的那份霸王条款，三年前的那张协议，所有乱七八糟的她看不懂的合同仿佛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半晌，林楚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
凯润58曾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席杉直身而立，垂眸看着地面的座驾发动驶远，目光黯沉复杂，仿佛深藏一切功与名。
人们总说他一向处变不惊，年少老成，其实不过是见惯商场的风云际会，他向来习惯将所有工作做得万无一失，不留一丝纰漏，只有这样，心才能稍稍安稳，才能有不动如山的泰然。
但这种方式一向对事不对人，这却是他第一次，用了有些极端的手腕将一个人牢牢锁在身边保护起来，林家风雨如晦，他只想保护一个人。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醉酒，他在寻找醒酒药时，无意中翻开了柜子中的一个笔记本，打开一看，却是林楚十年前的日记。
纸张已陈旧地有些泛黄，字迹稚嫩却一如既往的清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林楚少女时的情怀和记忆，多是些生活中温水般的日常，但让他些许惊讶的一点是，每一页的心愿便利贴上都写满了一个共同的心愿：
我想当一个好演员，成为妈妈的小骄傲！
岁月仿佛没有磨平她的梦想，十年后的林楚依旧为此努力着，席杉静静地沉思片刻，原来这是个励志的故事。
第四十八章 唱歌
《胭脂雪》还有戏份没有拍完，第二天林楚就搭乘飞机回到了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