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的话讥诮冰冷，大院坐的那几个人神色沉默，嗑着瓜子儿，一副看好戏的看着沈晚清。
秀莲也眯了眯眸子，春红说的没错，卖身契还在班主手上，沈晚清走不了的！
卖身契……
沈晚清茶眸略显暗了暗，如果不是春红说起这件事，沈晚清估摸着都忘了这事了。
她舌尖抵着牙床突然的轻轻笑了，“想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沈晚清的目光悠悠冷淡，澄澈的瞳仁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倒像是戏谑。
闻言，春红一愣。
而眼前的女孩却勾着唇角，冷漠戏谑。
“送我回来的那辆车是一辆黑色的普利茅斯，在如今的北平想要一辆普利茅斯应该挺难的。所以，想要查到那辆普利茅斯是谁的应该很容易。”
她笑容随意，眉眼之间是轻佻的神色，漫漫的，似乎完全没有将春红的警告放在眼里。
“至于师父那里的卖身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要是想走，谁也拦我不了我。”
话落，沈晚清冷淡转身踏进屋内，“秋水关门。”
众人还没从女孩大逆不道的话里缓过神来。
秋水也愣住了，随后连忙道：“诶，好的姑娘！”
秋水赶紧进屋，眼疾手快的就把门给锁住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春红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春红神色难看，她站在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吼：“行，沈晚清你有种！我明天就把你这话全告诉班主！”
之前那几个坐在大院看戏的几人也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秀莲的眼眸暗下来。
心中升起了一种忌惮。
沈晚清竟然能够说出这种话，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难道……
真的已经准备好了靠山要离开戏班子了吗？
秀莲的私心是想让沈晚清离开戏班子的，毕竟戏班子里只要有沈晚清在一天，那么就没有她秀莲成为角儿的一天。
只有沈晚清走了她才能够毫无顾虑的上位。
第1646章 除却梨园无此曲【62】
可是……
秀莲又很不甘心。
凭什么自己要接下来沈晚清不要的位子。
她沈晚清去豪门给人当太太去了，而她却还在戏班子里唱戏。
这又是凭什么！
......
听着房门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秋水趴在房门上听着松了口气。
秋水回头对沈晚清道：“姑娘，她们都走了。”
炕上的女孩懒洋洋的靠着墙壁，悠闲的嗑着瓜子，“走了就走了呗，有什么好听的。”
她将瓜子壳儿吐到桌上，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润了润吼。
“可是姑娘，您没听到春红刚刚说的话吗，她……她要和班主去告状啊！”秋水着急的走过来。
“告就告呗。”她嗑着瓜子儿。
“哎呀，姑娘您怎么还在嗑瓜子儿啊，这事要是让班主知道了，班主肯定会打你板子的！”秋水坐立不安，心中急得要命，但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知道就知道了，迟早都要知道的。”
沈晚清磕着瓜子儿的动作一顿，突然摸出了一罐旺仔牛奶，趁着秋水不注意将旺仔牛奶倒在了一旁没动的茶壶里。
至于那旺仔牛奶罐头，则是被沈晚清神不知鬼不觉的捏碎成了粉末。
她拾起茶杯喝了一口旺仔牛奶，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了。
“……”
秋水听着女孩淡漠的语气，她愣住了。
突然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沈晚清看，沈晚清有些疑惑，抬头回看了她一眼。
却只见那丫头眼圈红红的。
沈晚清手一顿，嗑瓜子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将小姑娘给拉过来坐在炕上，擦着小姑娘的眼泪。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哭了呢？”
秋水红着眼眶，鼻子一抽一抽的，“姑娘……姑娘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给……要给李少爷做……做姨太太啊？”
“啊？”
沈晚清一愣，茫然：“你这听谁说的啊？”
“他们都这样说，他们说李少爷是姑娘的靠山……”秋水委屈巴巴的说。
闻言，沈晚清顿时明白了。
她哭笑不得，“傻丫头，我和李世锦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戏子和客户的关系。他懂我的戏，包我的戏，我就给他唱戏，仅此而已。”
“不过……”
沈晚清幽幽道：“靠山嘛……还真不是李世锦，我有别的靠山。”
秋水红着鼻头愣住了，眼眶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那……那姑娘还是要给……给人做姨太太是不是？”
“当然不是。”她想都没想摇头。
秋水还来不及高兴，笑容僵在脸上，只听沈晚清接着道：
“要做肯定是做正房夫人了！”
“……”
秋水哭唧唧。
到最后，姑娘还是要走。
秋水心里难受的很，但还是伸手擦了擦眼泪，擤着鼻涕说：“不是姨太太就好……姑娘这么好，这么漂亮，这么聪明，给人做姨太太是万万不行的。”
“别哭了，喝口奶缓缓。”
沈晚清端着茶壶给她倒了杯旺仔牛奶，将茶杯递到秋水面上。秋水接过喝了一口，刚刚还哭过红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