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消息。向着自家球迷的看台,肯定是有心理优势的。
以及,皇马会先罚点球。QPR这边点球大战的出场顺序也已经决定。今年的欧冠决赛,是执行“ABBA”式点球的第二年(也就是说两队会在每一轮中交替先罚,增加公平性)。
陆灵望着派崔克,他也看着她,目光既柔和又坚定。然后,她转向汉斯,她走过去紧紧握住德国人的手。她什么都不用说。感激、自责和信任。聪明坚韧的汉斯一定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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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24。
第一个主罚点球的球员喻子翔已经抱着皮球走向禁区。
中线的两边,是两队球员列队肩并肩地站立着。
在边线外,所有皇马教练组的成员和替补球员们都站在尼古拉斯的身后。
子翔把球放在点球点。
子翔面向着曾经支持他的蓝白球迷们。那些球迷此刻伸起手发出嘘声,竭尽所能地干扰着他。子翔对面是高大的QPR门将汉斯-巴赫迈尔。也是他的好朋友,他们彼此非常了解。
子翔助跑。左脚击球。
球贴着草皮飞出点球点,飞向球门的左下底角——
德国人扑向了同一个方向。
几乎是擦着手套,球钻进了那个角落。
尼古拉斯早就注意到,德国人的动作在这场比赛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有些不协调。他受伤了。能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但皇马主帅希望德国人犯错。他刚才已经告诉所有球员这个信息,对方门将不可怕,对方门将是受伤的老虎,一只狼足以扑倒他。
由于“ABBA”的点球大战新规则,接下来两个点球都是QPR的球员主罚。率先上去的是QPR的队长伊恩-帕克。
苏格兰人往上拽了一下队长袖标,毫不犹豫地踏入禁区。
马特奥-迪亚兹站在门线前,来回晃动了几下,希望干扰对手。不过尼古拉斯认为那大概起不到什么作用。伊恩是本场比赛表现最稳定的球员之一,是个心理极为强大的领袖。伊恩早就不是他在2015深秋抵达哈灵顿时见到的那个稚嫩的红发男孩了。
伊恩把球送入了死角,跟子翔选择的角度一样。然后转身,举起右拳。
1:1。
QPR的第二名罚球手走上来,是脚法出色的约翰-奥康纳。尼古拉斯在2016年欧洲杯期间为QPR敲定的引援。这一场比赛,约翰打遍了右路的所有位置,从右中卫、到右边锋、到右后卫、到右后腰。
但约翰的脚步似乎有一些不稳。一百二十分钟内的体能消耗是点球大战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决定了球员在那一刻是否能够稳定地完成射门动作。
北爱尔兰人助跑,右脚击中皮球。
皮球击中立柱!
尼古拉斯转身,轻轻攥了一下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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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26。
所有的QPR球员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叹息。约翰射门时看起来身体没有绷住,运气也不太好,球击中了左边立柱的外侧。
约翰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派崔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听到花臂男孩儿说“抱歉”,几乎同时所有人都跟约翰说“没事”。
大家都太累了,派崔克想。他在打进最后扳平的进球之后,到现在都感觉腿不是自己的,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受伤的情况。菲尔本来应该在五人罚球名单里占据一个位置,不过因为加时赛的两次抽筋,所以缇娜将他拿了出去。约翰一向在主罚定位球上脚法非常棒,让他上阵很正常。约翰在这场比赛中发挥得极其出色,没有人会怪他。
接下来将会是皇马球员的两连罚。
姆巴佩走上前去。派崔克盯着那个身影,法国人在加时赛打入了皇马的第五球,那个球几乎杀死比赛。
汉斯当时被那个球的诡异旋转击败,现在高大的德国人又一次站到门线上。
派崔克看着汉斯。德国人是个威慑力极强的门将,而且派崔克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将球门覆盖到这个程度的守门员。
姆巴佩摆起右腿,射向皮球。
汉斯又一次判断对了方向,姆巴佩的射门事实上打得稍稍离地远了一点,是个半高球,汉斯的手已经碰到了球——
可球速实在太快了,折在汉斯的手上后依然飞入了网窝。
所有队友又一次发出叹息。
QPR现在1:2落后。对手两罚全中。
第三个主罚的皇马球员是皮埃尔-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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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27。
汉斯-巴赫迈尔看着皮球打在自己的手指上,如果能再快一点的话……他咬着牙。疼,真的疼。
在加时赛最后的几分钟,他已经感觉到肋部出现了微微的硬凸起,用手可以摸到。爱丽丝说的是对的,他是在当时跟泰坦那一撞时出现了肋骨的骨折,现在应该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移位。
起初疼痛并不明显,估计不是个开放性的骨折,只是个裂缝。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一次次地起跳、扑救和倒地,疼痛加剧。
没有时间喘息,他必须集中精神,他回忆着皇马球员的罚球数据。痛感让他的思维速度减慢,但好在他记得非常清楚。
皮埃尔-荣凯站在了球前。
QPR的门将教练、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恩师贝尔茨先生,负责整理这些数据。皮埃尔职业生涯到现在尚短,没有充足的数据。仅有的四次主罚点球,方向也非常不固定,看起来是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