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下头,“我不想。我只想……”
陆灵的手机震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摁掉了,放到了一边。
她说:“抱歉,派特。你只想什么?”
“……回到俱乐部圣诞晚宴结束那晚,我从来不该把那个箱子搬上来……”
她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孜孜不倦。
派崔克停止了说话,瞟了一眼,是内森尼尔-劳伦斯。
“或许你该接一下。我去洗洗,应该不流血了。”他去到了淋浴间,水花声响起。
而陆灵接听了电话。
因为有水声,派崔克听不到她具体在说什么,他脑子很乱,也无意仔细去听。鼻血还在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到洁白的池壁上,和水流混杂,开出朵朵猩红的血花。
就像她下腹部的水仙。
他愣了不知道多久,洗了把脸,再次用纸把鼻子堵上了。
他走了出去,看到的是她满是怒气的脸。她的手紧紧攥着手机。
“你应该告诉我!”
派崔克刚想问什么事,下一刻,他想到了。
“你应该告诉我,如果你真的想在明年夏天离开,我应该是你第一个告诉的人!但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从内特那里听来的!我一直以为《卫报》的记者在胡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史蒂夫……我相信你们不会瞒着我!”她继续说着,有些歇斯底里。
他安静地望向她,说:“缇娜,我可以解释。”
她重重点着头,“你当然得解释,我正在听。”
“史蒂夫只是跟他们简单接触了一下,了解了解他们的意向。我没有完全想清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
派崔克缓了一秒,说道:“我们去白鹿巷看热刺打埃弗顿的时候。”
“你当时出去接电话就是因为这个?”
“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你想留在这里,我以为你想跟我一起拿到冠军,我以为……”
她的声音被他的声音突然截断:“缇娜!”
陆灵怔怔望向漂亮男人。
“我得为我们的未来打算。”他稍稍降了点音量。
“什么未来?”
“我们不能永远像偷情一样在一起。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的球员了,我就可以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餐厅吃饭,跟你一起去度假……告诉所有人,那是LL的意思,是我最心爱的姑娘的中文名字缩写。我爱她,胜过这世上所有。”他看到她脸上的茫然,顿觉疼痛,“你从来没想过是吗?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是吗?”
“……你才二十岁。”
“对,我才二十岁,但是很抱歉,我就是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结婚与否不重要,我知道你不喜欢婚姻。”
陆灵张着嘴,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她的声音像冰雹一样砸向了他。
“如果我知道跟你在一起会让你想离开这个俱乐部,那我根本就不该让这一切开始。”
“收回这句话。”
她没有做声。
“收回这句话,缇娜。”派崔克吼道。
她依旧没做声,也没看他。
“所以,主教练和缇娜,你永远都会选前者,是吗?”
“是。对我来说,这从来都不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所有一切顿时变得苍白无力。派崔克扯掉了鼻子里的纸,低声道:“你应该走了,缇娜。我想洗个澡,然后回去睡一觉。”
“派特……”
“走。”
她于是离开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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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英超第20轮。
半程冠军QPR依旧主场作战,前来做客的是斯旺西。派崔克-安柏继续首发。
这是2017年的最后一场比赛,圣诞-新年的节日气氛依然在持续着。但这场比赛赛前的新女王公园球场还充斥着另一种东西。这两天,更多的关于派崔克-安柏有可能在夏天离开球队的传闻出现在媒体上。消息真真假假,即便是最死忠的QPR球迷,也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这些消息或许有一部分并不是空穴来风。
罗恩-史密斯在新女王公园球场外接受了一个YouTube足球自媒体频道的采访。
他说:“我不相信派特会在夏天离开,我他妈一个词都不信。他是我们的男孩儿。他会留在这里,他会成为新女王公园的国王。”
但现在,罗恩坐在新女王公园球场的看台上,回想着自己说的话,一点儿也不敢肯定。一点儿也不。
整个上半场,QPR的主帅都坐在教练席上。她用手撑着下巴,助教隔一会儿就在她的耳畔说些什么,但她很少回应。
QPR的球员在身体上自然负担很大——圣诞新年赛程的紧张赛程一向如此。
而在精神上,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重压和格外的疲惫。
整个赛季的领跑,已经是超级战绩,但依旧甩不开追赶者。媒体的聚光灯,或许在一开始是一种荣耀,但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负担。
天阴沉着,并没有下雨。
QPR完全控制了比赛,但他们的射门没有一脚能命中球门范围。
不过第42分钟,球飞进了网窝——是霍埃尔-坎贝尔的头球。
但裁判安东尼-泰勒吹响了哨子,示意坎贝尔犯规在先。
一向温和的这位哥斯达黎加人向裁判激动地大声吼叫起来。伊恩和莱昂赶紧冲过去把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