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趁机说:“我们商量过了,班费不发还,大家再凑一凑,请老师吃饭。”
谢师宴是传统,林老师并没有拒绝,一口应下:“行啊,时间定了和我说一声。”
接下来,芝芝履行了班长最后的义务,前前后后忙碌着,帮林老师开完了这次的返校会议。
“同学们,账号的初始密码是8个8,你们拿到手后,一定要尽快改掉,并且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志愿有五个,全部填满,第一个冲一冲运气,最后一个保底,每个人有两次修改机会,记住,最后一天,你一定要再登录看一看……”
同学们还很单纯,没想过会存在篡改志愿的恶意,好在都听话,纷纷应下。
班会后是毕业典礼。
校长说了很多煽情的话,又夸耀了本次高考取得的好成绩,最后,给芝芝、庄家明和其他几个考得很好的学生,颁发了奖励。
芝芝捏到信封,就知道起码一万块起步。回头拆开,果然是一万块钱,嗯,庄家明一万五。
又被碾压。
去两个学校肯定是她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最后的最后,散场了。
大家收拾东西,数不清的试卷和资料被堆到走廊,楼下还有人泄愤似的撕书,纷纷扬扬的纸页像是白雪一样飘落下来。
教室里,桌椅混乱地摆放着,抽屉里残留着笔芯,桌上有贴纸的印记。为高考出的鸡汤黑板报被蹭掉了一块,粉笔灰落满讲台。
芝芝坐在位置上,慢吞吞地理着书。
陈梦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啊,先谢师宴,再毕业旅行。”
“好。”她说。
“班长,书丢这里可以吗?”走廊有人喊。
她看也没看:“可以。”
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和父母回家,和好友逛街。漫长的十几年学习生涯,迎来了最轻松的一个夏天,他们迫不及待地离去,自觉挣脱了无处不在的枷锁,浑身上下洋溢着解脱的快意。
“关知之,我们要去逛街买衣服,你去不去?”杨榕榕跑过来问。
芝芝说:“改天吧,谢师宴吃完咱们逛街,今天得把书带回去。”
“好吧。”烫了卷发的少女笑嘻嘻地离开。
五分钟后,她重新杀回来,劈头盖脸地问:“我的天,张霖说你和庄家明在一起了?”
“嗯哼。”芝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行?”
杨榕榕有男朋友,但不妨碍她喜欢庄家明的脸,大概算是个颜粉。她想了想,青梅竹马,都是学霸,各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简直登对到别人都没有理由反对。
“行。”她说,“是你的话,特别能让人接受。”
不光是她这么想,宁玫也是。
她原本想问问庄家明毕业旅行的事,结果就听到他和韩琮说要和芝芝一起去,因为他们谈了。
那一刻,嫉妒的酸、不甘的辣、失恋的苦,混在一起从胃里阵阵泛上来,烧灼着食管,呼出来的气里带着铁锈味儿。
但她能说什么呢?
颜值差距、经济条件、家世背景……这些世俗意义上的比较,在寻常情侣之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可一旦遇上“青梅竹马”四个字,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效力。
所有人都在说,“啊,你和关知之?青梅竹马,挺好的。”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肯定是李白的诗写得太好了,“青梅竹马”才会有这样的魔力。
宁玫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但她有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半点的痕迹,深吸口气,笑盈盈地加入他们的谈话:“我就知道,他们早就有苗头啦。”
她的语气是打趣的,神态是轻松而愉悦的。
没有人知道,在十八岁的夏天,她品尝到了失恋的滋味。
第98章 毕业旅行
芝芝的志愿填得很快,一口气填完,用光所有修改次数,然后就丢到一边,开始折腾谢师宴的事。
她揪着庄家明一起去了趟市里,找了好几家酒店比菜色和价格。因为两个班一起定,所以硬磨了个折扣。
“我还要办升学宴呢。”芝芝还不满意,竭力争取,“我俩都要办,四次,四次你好歹给我打个八折啊!”
经理:“真的不行了。”
“你和你们领导商量一下。”芝芝揪着庄家明,“看见没,省状元。”
庄家明冷不丁被出卖,马上转手也卖了她:“她也是市里文科第一。”
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市里和省里的媒体就过来采访。和老师商量过后,他们接受了一家大报纸的访问,还拍了照片。
父母们兴致极高,收了一百份报纸,送到各自的亲戚家里。生平第一次,芝芝意识到了“光宗耀祖”四个字——她在乡下老家的地位,居然超过了浩浩这个“长房长子”,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言归正传。
状元的名头格外好使。
经理刮目相看,马上和领导请示,最后给他们打了7折,还表示会挂横幅,送蛋糕。
回家路上,芝芝深沉地说:“知识就是金钱啊。”
还不止如此。
升学宴上,芝芝收了十几个红包,加起来有一万多块钱。
她拒绝上缴:“我成年了,以后我要自己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