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等价交换,才是常理。”
父亲颓唐一笑,他停下来,继续说:“你莽撞地走了最极端最冒险的路,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庆幸的是,还好没有放任你不管,我拼死保住你,否则有一天得知真相……。”
他摇摇头,呼出一口气:“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愣住神。
我们家的亲情向来沉默隐忍,尤其我和父母的关系,牵扯的浅,感情也淡,甚至外人开来有些疏离冷淡。
不懂表达的结果只能是沉默地付诸行动,我是,乔行和父亲也是。
烟花散去,风也把云吹走,天空中月朗星稀。
我向他道歉:“爸,是我错了。”
“那时我天真,把一切想的太简单,虽然家里一时得救,却因为我的鲁莽蒙上不白之冤……我没想到会这样,可是等到想要后悔的时候,已经太迟,没有回头路了。”
沉默半晌,父亲叹息道:“怎么没有回头路……”
“家就在你身后。”
“走,回去吧。”
他先迈开步子,朝隐没在树影灯影中有光的地方走去。
我吸了吸鼻子,仰头望过夜空一眼,跟上他。
“贺折今天怎么还是叫我‘乔叔’。”
“啊?一个称呼而已。”
“生分……”
“那……我下次让他改口。”
过年我在家,贺折在医院。
初一程演和谢如岑来,也带上谢海流,小家伙许久未见,个子又窜了窜,笑着说:“姐姐,新年快乐。”
程演给我一个礼物盒,里面是平安符。
“我哥专门托我从寺庙求的,保你平安。”
我心里既感激,又过意不去。
程演说:“没事,我给你求了一个,给他求了几十个,给我媳妇儿求了一百个。”
“哪是求啊,头都没磕几个。”谢如岑笑。
平安符绣着仙鹤蝙蝠,穗子用玉石穿起,十分精致,不像是随便求来的。
“程老师身体怎么样?”我问。
程演逗着小猫:“放心,他可好了,现在有个漂亮的女医生追他追得紧,热情似火,估计我哥快招架不住了。”
这时贺折回来,大猫颠儿颠儿朝他跑去。
“折哥来看,我哥送给乔边的护身符。”程演晃了晃物件儿。
贺折点点头:“帮我谢谢他,正好你们过几天走,我也有东西要给他。”
“什么?”
贺折进了书房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和一个小盒。
盒子里是一对玉观音和玉佛,文件是一份合同。
玉佛色泽清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只是钟泉、我和乔边的一点心意。”贺折说。
再三推辞,程演最终收下。
送走他们,我想起来了,说:“那个玉佛是我爷爷的家传宝贝。”
贺折没有否认:“他老人家托我送给程洵,他说程洵为你挡了一刀,是救命的恩情,这恩情重于泰山。”
稍作停顿,他继续说:“观音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那你有点亏。”我开玩笑。
他摇摇头,说:“你能好好活着,不亏。”
假期结束后做完检查,我的案子开庭了。
一审确定刑期,监外执行,我全程恍恍惚惚,回到家中仍仿若在梦里。
等孩子生下来,过了哺乳期,很快我又会投入监牢,重新品尝每一天煎熬的滋味。
想到这里心中出现一股难以言状的害怕,我放下猫,去找贺折。
他正在换衣服,衬衫堪堪穿上,系了两个扣子,胸腹隐现在雪白的衣料中。
我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掌心所及,是他微微发热的皮肤,鼻息间也全是他的味道。
“怎么了?”贺折问。
“有点怕。”我闭着眼,“怕我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发现现在一切只是做了一场梦,我又得重新经历,然后不断重复、重复,总是停留在那一刻,永远无法和你再继续走下去。”
他身体一僵,转过身来,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仓皇失措。
我愣了愣,感受到他不安的情绪,立即去抱他,说:“是我在胡思乱想,哪里是梦呢?不信我咬一下你,肯定疼。”
说着我轻咬他脖颈上的肉,怕他疼又吹了吹,再吻几下。
他叹口气,柔声笑着:“不要勾引我。”
我偏又亲到他喉结。
他忍不住吞咽,然后低头吻我,再轻搡到床边,两道呼吸渐渐紊乱。
碍于身体状况,最后不得不停了。
“我想到了宝宝的名字。”贺折看着我,眼里一层水雾,情潮未退。
“叫什么?”
“贺迟,迟到的迟。”
我念一遍,拉过他的手放到腹部,微低了头,轻声轻气。
“小贺迟,这是你的爸爸。”
第49章
正月十五,双喜临门,既是元宵,也是乔行和卫宴漪举办婚礼的日子。
我提前一天住回家里,第二天起一大早,看到楼下大厅,乔行已经西装革履穿戴整齐。
他头发梳的利落,正往衣领上别胸花,微抬起头看到我,笑了笑,明眸皓齿。
“怎么样?”他问。
我持着栏杆,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