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宋石绎咽下口中的饭菜,抿着唇哭笑不得:“您还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
说起这件事,宋定国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知道!”他愤愤看着眼前的儿子,沉吟片刻:“你要是心里有数,就不该让父母替你着急终身大事!”
“先成家后立业,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摆给谁看!”
直到现在,宋定国仍对他离婚一事表示愤慨。
前些日子他与友人打高尔夫,偶然从对方口中得知网上的新闻。
一时间,宋氏集团继承人离婚的消息铺天盖地地播报出来,公司的股价连连受挫,股东们更是人心惶惶。
想他宋定国这辈子家庭美满夫妻和睦,培养出一个颇有手腕的继承人,再过两年就可以将公司全权交由他手中。
只是没想到,宋石绎到底还是年轻了!
这婚说离就离,甚至没半点羞愧心理,甚至广而告之地向大众公布。
思及此,宋定国胸口起伏不定,喝道:“再不找个人好好管着你,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
“老头子!”白流淑气急,出声拦住他,“好端端地说这些干什么!”
一旁,宋石绎也没心情吃饭了。
“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话毕,起身往屋外走,高大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屋内霎时静了下来,白流淑眼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位置上。
许久,传来一阵低低地啜泣声。
打从宋石绎一走,宋定国的气便消了一大半。
此时此刻见到妻子在一旁抹泪,他缓步上前环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也不是冲你生气,你哭什么。”
做了几十年夫妻,他这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白流淑怎么会不明白。
她呜咽着嗓子抬头望向丈夫,嗓音带着一丝哭腔,“老头子……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在气我当初不该把常佳赶走……”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
屋外的雪淅淅索索地落着,宋定国沉沉地吐了口气,收回手踱步往卧室走。
从宋宅出来,冷风吹面,宋石绎打了个哆嗦,弯腰坐上车。
时间尚早,他不想就这样回海悦湾。
那间屋子没有暖灯,更没有等他的人。
夜渐渐深了,司机的车子在路上晃晃悠悠地开着。
路过阳春路的pub时,宋石绎恍然间想起这好像是晏程北投资的清吧。
“停车。”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外头的风雪霎时迷乱了他的双眼。
司机欲将车往路边靠,宋石绎想了想,转过身吩咐:“回去吧……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早点放假回家陪陪家人。”
中年男人没想到自家老板竟这样通情达理,赶忙道了谢。
直到人影走进pub内,车子轻启,缓缓驶离。
“吱呀——”一声门开了,宋石绎卷着寒意从外头走到清吧内。
临近年关,清吧内的人比往日多了两成。
昏暗的光线照不明脚下的路,宋石绎穿过人群,就近找了个吧台坐下。
舞池里一群年轻男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舞动身姿,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五光十色的霓虹打在一张张人脸上,表情怪异可怖。
“宋先生?”
吧台的领班认出了他,挥了挥手打发走没有眼力劲的侍者,上前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喝点什么?”
“来瓶黑方。”
难得有兴致,他得借着这个机会多喝两杯。
领班一听,顿住了手里动作,又问:“就您一个人?”
宋石绎望向舞台的方向,目光流转,面容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从他身后闪现,紧接着肩膀一沉——
宋石绎扭过头,看到了晏程北的脸,旋即笑道:“你小子!”
“绎哥,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弟弟好亲自招待招待你。”
“路过而已,你忙你的。”
话是这么说,宋石绎又问侍者要了个杯子,替他满上酒。
晏程北的话才说了一半,见他神情有几许落寞,顿了顿二话不说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
男人视线一沉,紧抿着唇不知想到了什么。
“……一转眼又一年,哎呀,你瞧弟弟这里,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就是身边少了个知心人,愁啊!”
三两杯酒下肚,晏程北主动和他聊起近日圈子里的传闻。
“绎哥……你听说了没有,常佳从鑫源辞职了。”
那个名字一起,宋石绎的手忽地一晃,杯中的酒洒落出些许。
“……辞职报告交上去的时候,贺廷连个屁都没放,事后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悔得哟……”
说着说着,察觉到眼前的人面色不对,晏程北蓦地噤声了,许久才问:“绎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这酒太烈,宋石绎后悔刚才喝得急,现在胃里隐隐绞痛。
“我没事,你继续说。”他咬着腮帮子沉声回。
其实晏程北也不愿意多说他前妻的事,只是今天难得碰见了,依着他的性子,不让他说简直要把他憋死。
“本来贺廷和那个女明星就纠缠不清,出了这么一件事,那个谁再想嫁进贺家是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