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洗漱一番下了楼,家里的保姆见她今天起得这么早,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小姐……早、早餐我才放下锅煮,你要不要……”
都这个时候了,常佳哪儿还有心思坐下来好好吃早点。
她谢过了保姆的好意,拎着包包整装待发往公司赶。
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尚早,就连顾悠然都没来。
格子间内冷冷清清,只有茶水间内两位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接开水。
“常总。”
常佳路过,被人叫了一声,无意识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走进办公室,屋内一片漆黑。
落地窗前严丝合缝地拉上了帘子,空气里还留有一股A4纸拆封的气味。
常佳缓了口气,坐在桌前,仔细思量着该怎么打这场翻身仗。
八点三十分,办公室外传来人群走动的声音,员工也都一一到位了。
常佳手肘撑在桌面上,犹豫着该不该起身开灯时,大门被人从外头推进来。
“常、常总?”
对于她的出现,顾悠然很是意外,露出吃惊的神色,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今天在公司?”
常佳抬起眸子,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一摞文件,复又问,“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顾悠然连躲都没处躲,硬着头皮乖乖将东西递上去。
常佳顺势接过,翻开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也不知道黎冉是动用了什么关系,得知她是《PG》杂志社的负责人,竟直接以舞蹈团的名义状告《PG》,企图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常佳出面。
当今社会,舆论会将一个人逼疯,常佳也明白她这番用途到底意欲何为,却还是为她的下作感到可耻。
都说兔子急了要咬人,看来她这回惹的是一只疯兔子。
片刻,常佳将律师函递还给了顾悠然,抬起头正色道:“今天的拍摄任务照旧……还有,上一次和咱们谈合作的那两家公司,你再安排人跟进看看……”
“常总,这……”顾悠然不解,摇了摇头问:“这份律师函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说到这里,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我们按兵不动就可以,等到对方急了,自然会联系我们。”
顾悠然自然不懂她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时下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安排今天的工作。
网上的新闻雷声大雨点小,一整天下来,除了刚上班前员工们凑在电梯间里议论了一会儿,等到大家伙儿埋头投入工作后,转眼便将新闻一事抛诸脑后。
直到临下班前,常佳一如往常地关掉电脑坐着电梯往停车场走。
昏暗宽敞的空间内,距离她停车位几米外的一辆车子蓦地发出两声“滴滴”响声。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以及一行人笑闹着走过的动静。
常佳望着那辆黑漆漆的车子,心里暗道不会这么惨吧,难道黎冉上门来找她讨说法了?
早上她急着去公司,匆匆找了个车位停下,压根没做他想。
这个位置距离安全出口小几十米,就算她拿出八百米的速度,也躲不过一辆车疾驰的速度。
怔愣之际,常佳有些心慌,生怕那辆车里下来一个人,朝着她的脸泼/硫/酸。
或许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心底的想法,正当她欲掏出车钥匙启动车锁时,车门打开,从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
常佳惊恐地睁大眼睛连连倒退,“你——”
“常小姐,你好。”
车门一旁,梁实身姿颀长地立在原地,目光平静,态度恭敬。
常佳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失控,当即调整好情绪,淡淡地问:“梁助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实闻声抬起头,稍作打量继而道:“宋总得知您有关务缠身,特地派我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宋石绎?
想到昨晚两人的那通电话,最后草草收场不欢而散,常佳气急,胸口一起一伏,冷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宋总这是要替人出头?”
她刚要发火,便听梁实轻启双唇应承道:“我不便多说,您只要看了东西,自然会明白的。”
说话间,常佳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子。
袋子薄薄里,里面装了一叠文件。
常佳捏在手里,凭着感觉猜不透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办完事,梁实未再多言,径直坐上车,转眼间车辆顺着安全通道的路口转而驶出地下停车场。
常佳站在原地,直到对方的车彻底消失不见,她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吁了口气,目光停留在纸袋上。
车门打开,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纸袋上的细绳。
袋口开了道缝,哗啦啦两下,里头的东西尽数散落在她腿上。
常佳定睛一瞧,发现是一叠照片。
她拿过其中几张看了看,照片拍得不甚清晰,截取于某处的监控摄像头。
又翻了几张,常佳终于看出了门道——这居然是她家门口被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照片实实在在地记录了出事当天,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人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形迹可疑的模样。
她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关于那晚发生的可怕的事如梦魇一般再次回想起来。
梁实说这些照片是宋石绎送来的,也就是说……他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