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菟:……这里可是医院啊,郑婶究竟把他俩看成什么衣冠禽兽了。
郑婶一走,权午随手把衣服扔到床尾,坐到床边沙发上,无声看她。
陆菟咽了下口水,端着粥试探道:“你……要喝点粥吗?”
从出事到现在,权午估计连水都没喝一口。
权午盯着她道:“我都安排好了,明天起按照药方吃药。”
孩子还小,只能药物流产。
陆菟拿碗的手抖了一下,片刻后,呐呐点头:“嗯,我知道了。”
权午:“有什么想说的?”
陆菟咬着嘴唇摇摇头,“你过来。”她朝他伸出一只手。
权午看着她的动作,半响,起身走到床边,陆菟弯腰抱住了他,低声说:“我有点害怕。”
权午拧眉:“你想说什么?”
陆菟摇摇头:“你抱抱我就好。”
权午问:“你想孩子留下来吗?”
她没想到权午还会问她意见,抬头试探:“你愿意吗?”
“不可能。”
陆菟:“……”渣本渣!不答应你问个腿啊!
权午眼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下,然后自以为坚强地扯起一个微笑,安慰他说:“嗯,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谁让……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像是呢喃,轻轻的,短促余音,像个小羽毛轻轻撩了一下就跑了。
可是他听见了……
权午的心脏像被人拍了一下,就好像他早就把那件叫做情感的东西藏在了冰箱里,层层包裹着各种塑料薄膜,压在冷冻最底层,再也不想让人看到打开,因为早就死亡了。只需要冷冻着,除了寒冷,别的他也感受不到。
可是看着她青春灿烂的笑脸变成现在的苍白,嘴唇干涩泛起了干皮,他的冷言冷语似乎变成后羿的利箭,一箭狠狠射掉她眼里那两个灿烂小太阳。
在这一刻,低头看着她盛满爱意的眼,竟然心脏又“咚”跳了一下。
“咚”、“咚”、“咚”……
手指开始酥麻,世界隐隐震颤。
一股无名怒火跟着燃了起来,他火冒三丈,一脸讥讽地捏住她下巴,质问:“爱我?你爱我什么?别告诉我是我技术太好,你除了我别的男人都不行!为了我连孩子都能二话不说要打掉!”
“可我就是爱你了啊……”陆菟下巴第一次被他捏的生疼,声音也变得哽咽,仰头巴巴看他,眼角泪水顺着脸庞滑下,她再次说:“我爱你,所以我们别让孩子留下来,他不该是束缚你的枷锁。”
“哼。”权午嗤笑:“从来没什么人能束缚我。”
他轻蔑看她,加重不屑道:“尤其是女人。”
陆菟:“……”
嘿!她这暴脾气,怎么就要演不下去了呢!
妈的,渣男太难攻略了,她都这么凄惨兮兮告白了,竟然没撼动到他一点!
要这变态爱上她,还不如狗带。
她不信,继续猛烈攻击,誓将痴情软语融化他冷硬如铁的心。
陆菟心里骂他几分,脸上的爱意就更浓烈几分:“那就好,我只是想你是自由的,一如从前,只要你开心,我怎么都可以。”
呕……你开心老娘就想杀人。
认识你之后,日常默念杀人犯法。
“我一直都很自由,你别忘了,我们合同到期只剩九天了。”
陆菟点头;“嗯,所以我希望最后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的,像以前那么快乐。”
权午哼:“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倒是看得开。”
陆菟抿嘴委屈:“你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他弯腰,直盯着她盛满泪水的眼睛,陆菟泫然若泣与他对视。
权午低头愤恨地咬了一口她的嘴唇,抽身离去。
神经病啊?!
陆菟淡定看着他离开,抹掉眼角泪水,猛拍枕垫发泄。
艹,这臭男人怎么油盐不进。
她在医院,权午人就消失了,似乎誓将渣男本性演绎到极致,现在她不方便做了,索性连电话都没有了是吧。
陆菟一片丧气,距离合约结束就剩九天了,现在出了这意外不说,权午还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要他爱上她,那得何年何月了?!
她莫不是要一辈子都耽搁在这里,那她拿到心脏还有什么用!
七八十捂着一个健康心脏再去找小鲜肉谈恋爱吗?!
她配吗?还是她富婆身份能带回现实?
那说不定还有点可能。
陆菟愁云惨淡,顶着旁边郑婶喜气洋洋的疼爱目光,有气无力地夹着碗里的菜。
突然,门被推开。
两人看向门口,呼呼啦啦进来一片人,打头全是身穿白衣的医生,白头发象征着权威,她毫不怀疑院里所有排的上名字的医生都在这里了,后面呼呼啦啦跟着的是全是黑色制服的衣服,一派保镖作风。一瞬间,权午安排的医院顶尖豪华套房,在短短几秒时间内被占满。
陆菟夹着菜目瞪口呆:“……”
她还没死呢?
这不是白就是黑的,赶着给她出殡吗?
大哥,你们这做法,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啊?
下一秒,一个身着黑衣服的男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上面坐着一个年迈的白发老人,精神矍铄、气势凛然,一派话语权掌控者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