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午食时分。往日里这个点,丁香和石兰都在小厨房做饭,五夫人在房中看书,不会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靠近她房间的窗户。
来者定然不善!
司予屏气凝神地戒备着,就在窗户即将被打开时,她快速逼近窗边,一手推窗,一手从发间拔下桃枝剑。一根桃枝眨眼在她手中变成长剑,剑刃一翻,便刺向窗外之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极快,窗外的四夫人甚至只捕捉到屋内的一道残影,肩上便已中了一剑。
好在她退得及时,且对方似乎对剑招也不太熟练,这才叫她堪堪躲过一劫。
她心中大骇。
对方灵力充沛,速度极快,她只当这芷兰院有高人坐镇,忍着肩头剧痛,立刻掉头遁走。
老五这贱人和司予这贱蹄子,竟然偷偷在芷兰院养来路不明之人?搞不好是老五那贱人的姘头!回头她就向家主告上一状!
司予看着四夫人匆忙逃走的背影并不惊讶,她今日将四夫人逼成那样,四夫人怎会真的忍气吞声禁足院中,不来找她算账?
一旁空见一脸惊叹,张大了嘴道:“……厉、厉害了!不愧是无相之境啊!”
司予却叹了口气。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出其不意与极快速度,吓得不明真相的四夫人以为芷兰院有高手,这才落荒而逃。若是真枪实弹短兵相接地打一架,她必定不是四夫人的对手。
不过,能吓一吓四夫人,也算是她这些日子废寝忘食地修行没白修。
正要将桃枝剑变回一只桃枝插进发间,司予忽然瞧见了剑刃上的血。
是四夫人的血,还新鲜着呢。
“夜缚灵!”司予当即喜道,“走!找顾尘光搞夜缚灵去!”
她记得上回顾尘光说夜缚灵认主是血誓,想要解除契约关系需要主人的鲜血,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把夜缚灵搬回家呢,机会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司予揪着空见往自己肩头一放,拉开门喊了一声“娘!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便往外跑。
急得五夫人连声道:“去哪啊!早些回来啊!……这孩子。”
司予生怕血液干涸,抓着桃枝剑一溜烟跑到了顾尘光的偏院。
顾尘光又在练剑。
几日不见,他笑道:“妹妹,你来了。”
司予跑得气喘吁吁,一时说不出话,心中着急,一伸手便将桃枝剑送了过去。
顾尘光吓了一跳,避开桃枝剑,一时也不知道司予是个什么意思,便赞叹了一句:“……好剑。”
司予终于顺了气:“哥哥,血,四夫人的血。”
顾尘光眉头一皱:“她又去找你麻烦了?你有没有受伤?”
司予激动道:“我想让夜缚灵认我为主!”见顾尘光一愣,她忙道,“哥哥,是你说的呀,有了四夫人的血,就可以让夜缚灵与她解除契约。”
顾尘光沉吟片刻,才道:“可以试试。”
他转头从屋里拿出符纸、丹砂、两只碗和一柄匕首,解释道:“妹妹,这符篆,需要用你的血与丹砂混合物来画。”他迟疑道,“有些痛,你……”
话未说完,便只见司予一把抓起匕首,撩起袖子便在胳膊内侧一划,举着流血的胳膊急道:“呀呀呀!滴下来了!滴哪?碗里吗?”
下手干脆利落,眼都不带眨一下。
顾尘光:……
这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女孩子,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碗、碗里就行。”顾尘光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不痛吗?”
司予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皱巴着一张小脸,哭唧唧道:“痛啊。不过嘛……”她喜滋滋地一笑,露出两朵小梨涡,眼中盛放期待的光芒,“不过,一想起我很快就能把夜缚灵端回芷兰院,我就觉得这种小痛是完全能忍受哒!”
顾尘光分别用四夫人的血和司予的血与丹砂混合,在两张符纸上画了两道笔画很多极为复杂的符篆,而后轻轻拿起吹干,道:“成了。”
司予好奇地看了看,老实承认道:“看不懂哎。”
空见飘过来瞄了一眼,嗤笑道:“你果然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儿,这不就是血誓的符篆嘛。”它啧啧称奇,“这小子竟会画这种上古血誓符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司予这会儿才没功夫搭理空见,只冲着顾尘光甜滋滋一笑,颇为信任地看着他:“哥哥说成了,就一定是成啦!那我们几时去找夜缚灵呢?”
顾尘光还未回答,司予便听得两声叩门声,声音极其轻微,循声一瞧,只来得及瞧见一个陌生婢女的背影。
司予奇道:“那位姐姐怎的敲了门却不进来?”
顾尘光走过去,轻车熟路地在木门底下捡起一个纸团,看完后,皱着眉将纸团递给司予:“你瞧瞧。”又解释道,“木姨是姨妈的婢女,苏家的老人了。”
司予一边心道,那就是顾尘光外祖家的婢女了,估摸着是潜伏在四夫人身边,为顾尘光做事的,一边好奇地接过纸团细看。
看完后,她的眉头拧得比顾尘光还深。
这位四夫人,吃了瘪,禁了足,受了伤,竟还不肯消停,竟把算盘打到了五夫人身上。
司予冷笑,当她这个便宜女儿是吃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