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侍领进乾坤殿后,谢昆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谢斌和赵文鸢跪在殿内,他们身侧并排站着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
不安如藤蔓一般爬上了谢昆的心脏,建明帝也没与他废话,略一颔首,大理寺卿
便起身出列,将谢昆的罪行一一道来。
贪墨银两,陷害大臣,残杀同僚,一条条罪状宛若一条条毒蛇缠上了他的脖颈。
“陛下,臣冤枉啊,臣没有做过这些事,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微臣,陛下明察啊!”
建明帝已懒得浪费唇舌,抬了抬手,便有侍卫将正直新婚的赵胜拖了进来。
赵胜新娶娇妻,每日沉溺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就算被内侍传召入宫还想着待回府后如何一展雄风,却不曾想,他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赵胜起初嘴硬,还骂赵文鸢是不满他停妻另娶所以故意攀诬。
几板子下去后,效果显著,赵胜将所有的事情都尽数招来。
徐州出事时,正是谢府与永宁侯府议亲之时,永宁侯府没少帮忙围追堵截从徐州逃来的陈府中人。
在击杀其中一人后,从那人的怀中得到了半本账册,当时赵胜留个心眼,偷偷将账本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谢府果然不讲信用,见赵府失了利用的价值,便要将他们一脚踹开。
赵夫人为了女儿将此事透露出来,威胁谢府承认了两家的亲事。
谢斌心中的怒火似被油浇灌了一般,瞬间燃了起来。
他顾不上此时还在大殿之中,起身便朝赵文鸢扑了过去,一把掐住赵文鸢的脖子,狠狠道:“贱人,你敢耍我!”
那证据根本就不在她手中,她竟然敢这般戏耍他,诓骗他当众露出破绽,真是该死!
“贱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谢府倒了,你一样也活不成!”
赵文鸢青紫着一张脸,嘴角却高高扬着,“那又如何,只要能将你们一家拉入地狱,又何妨!
谢斌,你该死,你们一家都该死!”
他害死了她的兄长,让她失去了母亲和孩子,她活着本就没什么意思了,拉着他们一家共赴黄泉,值得!
大殿内都是禁军,自然不会任由谢斌胡来。
士兵将谢斌拉开,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地面上。
赵文鸢从地上爬坐起来,喘匀了气息后,看着谢斌发出了畅然的笑声。
“谢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条狗啊,哈哈哈哈……”
曾经他们将她踩踏进泥污里,如今终于轮到她将他们推入深渊了。
谢昆跪在地上,没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陛下,这账册只能说明陈延或许是无辜的,可赵大人说微臣让他截杀陈府中人,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陛下,赵胜一直因赵楚之死怨怪微臣,微臣觉得他此番分明是借机以报私怨,不足以作为人证来指认微臣。”
“谢昆,事到如今你竟还将黑锅推给我,这些明明就是你做的!”
赵胜情绪激动,相比谢昆的冷静淡然,他反是更像罪人。
建明帝闻后冷冷牵唇一笑,“不愧是谢尚书,如此局势下竟还能保持冷静。”
建明帝侧头看向陈总管,淡淡道了一句,“将人带上来。”
“草民参加陛下。”
熟悉的声音让谢昆为之一怔,他猛然转身,跪在他身后的正是刚才得了他赏赐的小厮!
小厮手里正捧着他藏在书房的账册,看着账册被呈给建明帝,谢昆脸上的冷静终于破碎了。
“你……你……”
小厮抬头,对谢昆扬唇一笑,“老爷不是教导小的要机灵些吗?明辨是非,才是真的机灵啊!”
谢昆顾不上与小厮纷争,他的身上迅速染湿了一层冷汗。
徐州一案已过多时,就算查出什么,总有辩驳的余地。
可这账册是他亲笔所记,上面一条条详细记录着户部资金去向。
挪用国库银两,不仅前程尽毁,更是诛九族的大罪……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谢昆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也消失了,他白着脸色咬着牙关沉默不语。
“钟树,朕便将人交给大理寺了,给朕好好的查!”
钟树跪地领命,朗声道:“是,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钟树心中清明,审问谢昆将牵扯出了不得的人物,可他非但不怕,反而十分期待。
因为这将是这场夺嫡之争的高潮,但也会变成这场争斗的终止。
了却此事,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海晏河清!
谢昆入狱,谢府被封,这对傅决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谢昆任户部尚书,是他的左膀右臂,可以说他们的一大半经济收入都来自于谢昆的筹谋。
如今正是谋求大事之际,他却偏偏这个时候被困入狱,傅决的肝火一下子起来了,嘴上瞬间起了不少水泡。
可他被禁足府中,不能去找英国公商量,急得他肉眼可见的消沉憔悴。
蒋欣阮也正消沉着,只能由箫素振奋起身,打点府内府外。
箫素去国公府面见英国公时,英国公早已听闻此事,他心平气和的喝着茶,语气平缓,“五殿下可是受了不少的打击?”
他对这个外孙十分了解,不够聪明也不够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