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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得知建明帝安然回京后,心口的血剧烈翻涌起来。
“你确定消息无误?”
心腹面色凝重,垂首回道:“属下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混账!废物!”
英国公瞬间看透了建明帝的心思,前半句混账是骂建明帝,后半句废物则是骂谢昆的。
如此重要的情报都能出差,这些人还能再蠢一些吗?
英国公虽气,但也只得奉诏入宫。
乾坤殿中。
建明帝倚榻而坐,殿内跪满了朝中众臣,三大卿六尚书,身任要职的王公侯爵齐聚一堂。
傅冽不禁想着,若是此时哪国用火药炸了乾坤殿,可真就是将大梁重臣一网打尽了。
傅冽虽明知建明帝一会儿定会大发雷霆,可此事与他和三哥没有任何关系,他只等着看戏就好。
可其余众人便不像傅冽这般轻松了,特别是傅决,背绷的如拉紧的弓,感觉这根弦随时都会崩断,这种紧张感直到英国公入殿才稍有缓解。
英国公披着厚厚的披风,脚步踉跄,已布满褶皱的面容色彩灰败,瞧着比竟建明帝这个身受重伤之人还要虚弱。
“老臣行走不便,奉诏来迟,还请陛下降罪。”
英国公艰难的跪下左膝,双手支撑着地面,才颤颤巍巍的将右膝也跪在地上,有种英雄迟暮的苍凉感。
建明帝挑了挑眼皮,神色不辩息怒,只淡淡道:“英国公身体不适,赐座。”
“谢陛下龙恩。”
英国公叩首谢恩,艰难的撑地起身,缓缓落座。
很难让人想象,那双搅弄风雨,险些改朝换代的手竟出自于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建明帝冷冷收回视线,命众人平身。
他垂眸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声音沉的如同布雨含雷的阴云,“平阳王通敌叛国一案,你们如何看?”
殿内雅雀无声,无人敢应。
建明帝抬手,手指随意指了一名大臣,“你来讲讲。”
那大臣噤若寒蝉,身体抖若筛糠,“臣……臣不知……”
“不知?”建明帝玩味勾唇,侧眸对陈总管道:“唤御林军,将此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大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求饶。
“身为人臣就该为君分忧,若你们一问三不知,朕留你们有何用?”
那大臣抬袖抹了一把脸,忙道:“臣刚刚想到了,臣这便说……”
他见建明帝没有再唤御林军,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神悄悄往英国公的方向瞄了一眼,思忖着道:“温大人在书房发现了平阳王与南疆通敌的证据,臣愚以为,此事值得严查。”
建明帝面无表情,抬手又指了一个大臣,“你觉得呢?”
那大臣早已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是以回答的还算流畅。
先是肯定了一番平阳王的劳苦功高,再表明一番此事的严重性,话说的虽然漂亮,但总结起来还是觉得平阳王有罪。
众臣一一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有人与他们意见不一,相信平阳王忠君不二。
终于到了宋老尚书处,建明帝本想绕过他,宋老尚书却主动开口道:“陛下,老臣觉得这件事越想越有意思呢!”
建明帝勾唇,知道老尚书又想表现自己了,遂配合询问。
“首先得是温大人恰巧想看兵书去了王爷的书房,又恰巧触碰书房的机关发现了暗格,而暗格中又恰巧放着平阳王造反的证据。
陛下您说,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恰巧的事,还恰巧都被温大人赶上了?”宋老尚书嘴皮子麻溜,一番话说得生动又有趣。
温平咬牙,“这说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都是上天指引。”
宋老尚书认真点头,“你这句话我信。
我这一辈子都没踩过狗屎,可巧今日就被我踩上了,一定是上天知道我要脱鞋扔你,特意指引我去踩的。”
宋老尚书不提还好,一提温平只觉有些反胃。
“宋老尚书,注意礼仪分寸。”一内阁老臣看不过眼,冷声叱道。
此人正是挨了平阳王一拳一脚的老臣,对平阳王的偏见可不是一星半点。
“此事证据确凿,陛下切不可感情用事。
还有那温凉,虽说魏岳图谋不轨,温凉有救驾之功,但陛下中箭温凉嫌疑甚重,势必也要严查。”
众人各自表明了态度,建明帝的表情始终如一,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点点头,抬手指了几个人,对陈总管道:“拉到宫门口,砍了。”
“陛下!”那几个被点名的大臣如下饺子般扑通通的跪下,茫然惶恐的看着建明帝。
那内阁老臣是个烈性子,直接开口道:“陛下何故斩杀大臣?这些人不过各抒己见,哪条触犯了律法?”
董阁老也跟着点头附和,“平阳王一家猖狂无礼,藐视王法,若他们有谋逆之心,更是人神共愤,这些大臣有此言论并无不妥。”
建明帝躺累了,让陈总管帮他挪了靠枕,坐直了身子望着阶下众人,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孙大学士,听说你与一众学子说五殿下天资卓绝,良善重孝,是为帝的不二人选,还命他们去各个茶楼酒馆游走发论?”
傅决肩膀一僵,冷汗落下。
建明帝继续道:“忠勇侯,听说张世子拿着你的虎符启程去了南川军营,现已调兵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