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看出了他的别扭劲儿,伸手敲了敲桌子:“学琴本是高雅之事,不可怠慢,更不可自视身高。”
赵元邑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学生受教了。”
张太傅信他才有鬼了呢。只是他也没有怎么下赵元邑的脸面,仅这么几次接触,张太傅便对赵元邑的性子有了些了解了。诚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各方面来看都是聪明的,且一点就透,只是功利心太强,又太过与骄傲了。
总觉得自己就是最聪明的,虽然他的确聪明,可总抱着这心态的话,迟早会吃亏。
这一堂课,就这么过去了,期间,赵元齐两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张太傅挑了错处,他们这边是一个样,十七弟那边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不管张太傅教什么,十七弟都能迅速跟上。两人心里真是由衷的佩服,十七弟果真厉害,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
“十七弟,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张太傅呀?”课间,赵元齐急哄哄地跑过来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
“那可真是奇了。”赵元壬弄不懂,“你都没有得罪过张太傅,为何他还对你这般刻薄?”
刻薄……?
赵元邑倒是没有感觉到,他只是觉得这位张太傅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这个不同寻常来得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是见他有趣,所以对他另眼相待了吧,还特意过来资善堂给他授课,听起来就不靠谱,谁会这么无聊呢?
三人说来说去都闹不清,于是也不在执着这件事儿了。他们本来以为下节课还是练琴,只是没多久,去见一个小书童,捧着三套衣裳过来了,让赵元邑三人先换上衣裳再说。
看样子这节课是不会在学堂里头上了。
三人换好了衣裳,才发现这是一身黑红相间的骑装,窄袖长裤,穿在身上别提多精神了。
等他们换好了衣裳,张太傅才从外头走了进来。
本来张太傅想要先教赵元邑他们射箭的,只是韩侍郎插了一嘴,说小孩子应该都喜欢骑马,张太傅想想似乎三皇子四皇子小时候确实是这样,所以便改了课。
三人准备妥当,张太傅便带着他们去了跑马厂。
当年太.祖在宫中设了跑马场,意在警示后代文武兼备,不可懈怠骑射之术。等到了今朝,皇子年岁差距极大,那跑马场平素也就四皇子偶尔用用了。
一至马场,那边的几个小太监便跑过来了。
几个小太监都认得张太傅,更认得他背后这几个小皇子。问清楚了今儿他们是要过来练马的之后,便立马带着三个小皇子下去选马了。
赵元邑没有骑过马,但他很感兴趣。
系统跟在他背后,也是看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它也没有骑过马,生平头一遭见到真马呢!
跟在赵元邑身后的小太监不知道有多热情,殷切地问了赵元邑的喜好,得知他对马还不甚了解之后,又做主给赵元邑挑了几匹,最后,由赵元邑选了几头的一匹小枣红马。
骑具驾好之后,小太监才牵着马,领着赵元邑走了过去。
外头赵元齐两个已经选好了马,不过他们眼下却没关注自己的马,一个兴奋地在绕道上叫好,一个正被人抱在马上飞驰。
马上的是赵元壬跟赵元泽。
下头站着看的除了张太傅跟赵元齐,还有赵元邑他父皇。
赵元邑牵着小马走了过去。
赵元齐欢喜地迎上来:“十七弟你怎么这么慢,我们都已经跑了一圈了。”
“方才在里头的时候不知道选哪个,所以就挑久了一些。”
“不知道选哪个就随便选呗,反正看着都差不多,都是两只眼睛四条腿。”
张太傅闻言一笑。
皇上臊得很,连忙呵斥:“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不懂就别说!”
皇上今儿闲暇之余,带着四皇子过来跑两圈,哪里想到刚好就撞上了张太傅一行人,更没想到如今还刚好听到了自己儿子犯蠢。瞧他们选过来的马都是什么德行?整个跑马厂品相最差的两匹马,如今就在这两人手上。
赵元齐撅着嘴退下。
赵元邑上前问了声好。
皇上看了一眼赵元邑选的马,还不错,好歹让他找回了点面子,于是和颜悦色地同他问了两句话,算是关心。
不多时,赵元泽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将赵元壬放了下去,看向赵元邑:“十七弟要不要来试一试?”
“我?”赵元邑看向他父皇跟张太傅。
皇上见他看过来,竟然诡异地升起一股做父亲的骄傲,他咳了咳:“想去就去吧,你四哥骑术不错的。”
赵元邑转向赵元泽,这马太高了。
正当他想要往上爬的时候,赵元泽突然弯下腰,大手一揽,直接将赵元邑抱了上去。
赵元泽生得人高马大,赵元邑却比寻常六岁的小孩儿矮上一些,头在前头完全挡不住视线。
赵元泽分出一个缰绳给赵元邑,拍了拍他的脑袋:“抓好了。”
赵元邑赶忙抓住。
下一刻,他只见赵元泽挥了一下马鞭,整只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奔了出去。
赵元邑屏住了呼吸,身体随着马蹄不断颠簸,手下紧紧地扯着缰绳,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叫人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原来骑马就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