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抬手, 一名太监模样的人便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副圣旨。
他从太监手中拿过圣旨, 沉声问:“玉玺在哪?”
吕皇后见荣王这幅早已谋划好一切的模样, 再难忍耐, 压抑不住情绪怒骂:“陛下待你一向不薄, 你却不顾兄弟情谊做出这样的事!荣王,你这是大逆不道!”
“皇兄,交出玉玺,我可以考虑放你和皇嫂一条生路。”
荣王不理会吕皇后的骂声,对嘉平帝说, “你应晓得,这也没那么重要。”
太子一旦遇害,再无其他皇子可以继位,便只能考虑宗室。
这皇位,确实形如荣王囊中之物。
然而有传位的旨意才能真正占据大义,否则注定受人唾骂,留下坏名声。
嘉平帝清楚荣王终究是想要这么拿到一道旨意的。
“你和朕也都是这把年纪了。”
挣扎着坐起身,嘉平帝眉头紧锁,看着荣王,“一意孤行,究竟是为何?”
荣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语声淡淡:“皇兄只需晓得我是取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好。”
“所以,皇兄到底是把玉玺放在哪里?”荣王不紧不慢说着,缓缓叹气,“倘若执意不说,便休怪我用些手段了。但丧子又丧女的滋味,想来定不好受。”
听荣王用女儿做筹码威胁,吕皇后气得不顾仪态又是破口大骂。
嘉平帝闭一闭眼,反而笑了:“你那样对娴姐儿的时候,何曾不好受过?”
荣王闻言,瞳孔微缩,一甩衣袖:“与你无关。”
嘉平帝仍是笑:“赵让,你早就输了。”
·
皇宫里不知何时起乱作一团,宝阳公主所在的碧霄宫自然受到波及。
赵淑媛想出去查看情况,被身边的大宫女劝住了。
“公主,外面不知是什么形势,冒然出去,过于危险。”大宫女苦口薄心说,“何况,南平郡主在这儿也需要有人陪伴,公主还是暂且留在碧霄宫为好。”
走到廊下的赵淑媛打消念头,折回殿内。
赵淑娴见她回来,迎上前问:“外面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何如此吵闹?”
“你身体尚未痊愈,先不想这些。”
本该躺在床榻上休息的人不管不顾下了床,赵淑媛连忙让宫女把她扶进去。
赵淑娴是前几日被赵淑媛和傅新桃想办法弄进宫里来的。起初,赵淑媛派宫人去请赵淑娴,楚家确实如她们所猜测那样不肯放人,因而她们重新想了一个办法。
诚然,赵淑媛可以倚仗公主的身份不管不顾冲到忠勇侯府把人抢走。
可毕竟不够体面,也落话柄,对方来宫里讨人,更不好推拒,便多有不妥。
她和傅新桃商量过一番,决定把赵淑娴给“换”出来。
赵淑媛亲自上门去楚家见赵淑娴,楚家不敢违逆,见面算得上顺利。
不过去的时候,是带上邢丽春一起去的。邢丽春起初扮做赵淑媛身边的宫女,后来扮做赵淑娴,让赵淑娴顶替宫女的身份,从楚家出来,跟着赵淑媛回宫。
邢丽春亦没有在楚家留得太久。
她凭借一身好功夫,趁夜色离开的楚家。
赵淑媛走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又告诉楚家的婆子丫鬟赵淑娴已经睡下。是以扮做赵淑娴的邢丽春躺在床榻上,隔着帐幔,楚家的婆子丫鬟只确认过人还在。
待到赵淑媛和赵淑娴走后,邢丽春未多留,同样离开楚家。
但如此,楚家即使来宫里要人也多少不占理。
知道赵淑娴就在碧霄宫又如何?
他们给不出证据,赵淑媛抵死不认,他们也没那个搜宫的胆量。
又正如赵祐景当初给的建议,她们挑的时机恰恰是楚家不大顾得上赵淑娴的当口。楚世子来宫里问过一声后,确认过赵淑媛这位宝阳公主的态度以后,便没有再多费精力去管赵淑娴。
南平郡主在赵淑媛的碧霄宫住下。
傅新桃为她开了药方,配合针灸解了毒,只身体仍旧虚弱,需要仔细调理。
这会儿赵淑娴被赵淑媛塞回床榻上躺好。
赵淑媛坐在一旁,把她拉一拉锦被:“我们还是先好好待在这里。”
只是有些事,赵淑娴比赵淑媛有数。
外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隐约传来的喊杀声,都让她意识到宫里发生的事。
“待会儿,如果有人闯进来,你就劫持我。”赵淑娴声音很低,却认认真真对赵淑媛说,“那些人看到我在你的手里,也许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伤你。”
赵淑媛一怔,笑容僵硬:“说什么呢……”
“这件事必须听我的。”赵淑娴看着赵淑媛,想告诉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要怎么说?
说她的父亲想要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位置?说她那个夫君参与了一切?
少见赵淑娴这么硬气,赵淑媛皱眉。
正欲开口,一名小太监慌张中连滚带爬逃进殿内:“公主,外面、外面!”
赵淑媛闻声看一眼大宫女,走到外面:“吵什么吵!”
小太监涕泪横流:“公主殿下,殿外来了好多将士,把这儿团团围住了。”
赵淑媛当即朝殿外走出去几步。
看清楚外面手持刀枪、身穿盔甲、面容肃杀的士兵,她脚下步子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