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中岔路较多,林木纵深,腐枝遍地,这种路况对于跑惯了大道的谢罗依很不适应,幸好有真真在前方开道,小桃断后,倒也行得顺畅。
突然真真指着山坡下道:“那有湖,我们下去凉快凉快!”
“赶路。”谢罗依板着脸,扬鞭疾走,她觉得真真事太多,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真真见她不高兴,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密林从越行越深变得逐渐开阔,渐渐得能偶尔看见山下的官道了,小桃高兴地喊道:“山下有驿站,我们去喂些草料吧。”
谢罗依点点头,突然右前方真真的马儿前蹄一软,哀嘶着轰然倒地,真真竟毫无防备地被摔了出去。
谢罗依和小桃的马儿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被稳住。小桃跑向被甩出很远的真真,见她额头被磕了一个洞正流着血,身上还有几处擦伤。
“我没事。”她在小桃的搀扶下倚着树慢慢站起身来。
小桃对谢罗依喊:“真真姐没事。”
谢罗依点点头,去看真真的坐骑,可怜的马儿已经口吐白沫,死了。
她心里大吃一惊,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检查了一番发现马的身上并没有外伤。
真真在小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来,蹲下身检查了自己的马后,疑惑道:“莫非是中暑死了?”
谢罗依看着她满身的伤,蹙起了眉头:“你一个身怀功夫的人,怎么会摔得这么惨?”
真真倒是面不改色:“事出突然,我没准备。”
谢罗依冷冷地看着她:“我们下去吧,看看能不能再弄匹马来。”虽然她知道希望很渺茫,官道上都是南来北往赶路的旅人,谁会没事牵匹马做备用呢。
这回她们下马步行,谢罗依觉得今日反正是到不了运州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她右眼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还没走到官道上,真真一脚踏空惨叫着摔入陷阱,而与她并肩而行的小桃被她连累,也摔了下去,小桃抽剑一路缓冲,这才没使两人摔成重伤。
“你们还好吗?”谢罗依趴在洞口,忧心地喊道,里面黑漆漆的,视线被阻挡。
“我们没事。”小桃回答道,“我脚崴了。”
这下可好,两个人都受了伤,谢罗依心中越发觉得事出蹊跷,她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这才找了一棵大树取绳索缚紧,垂到陷阱里,长度应该差不多,她们俩都有功夫,拉着绳索上来应该不是难事。
“你们能自己上来吗?”
她喊了几声,陷阱里竟然没动静了。这下她慌了神,摇晃绳子又喊了几声,仍旧没人回答她。
真是见了鬼了。
谢罗依想自己可不能跳下去,她要是跳下去了就没人接应了。她想了想,拍了拍其中的一匹马,马儿撒开四蹄奔走。
随着马蹄远去,她爬上了旁边的一棵树,视野好,还安全。她倒要看看,到底真真在玩什么把戏。
林中静如死寂,等了许久突然垂如陷阱下的绳索动了,她立马弓起身子,死死盯住。
破空之声划破了死寂,谢罗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从哪来的一支箭射中了肩膀。
她又痛又吓,脚下打滑直接从树上翻了下去,隐约中有一道影子划过,直接用块黑布将她兜头兜脑地裹住,刚要呼救,只觉头晕脑胀便没了知觉。
等她醒来已身在一间秀楼闺房中,床榻旁守着一个小丫头,见她醒了高兴地捧来一杯水:“小姐总算醒了,喝点水吧。”
“你是谁?”谢罗依猛地坐起身,顿觉头晕,抚着额头望着这张陌生的脸诧异不已。
小丫头见她这样,苦着脸道:“小姐您忘了吗,我是阿紫啊。”
谢罗依抽抽嘴角,喃喃道:“还阿红呢。”
“您要见阿红吗?我去将她叫来。”小丫头阿紫突然高兴起来,仿佛不认得自己认得阿红也行。
谢罗依一把拉住她,不耐烦地道:“这到底是哪?”
阿紫满脸疑惑,愣愣地道:“这是陆府啊。”
说完她竟哭了起来:“小姐您别吓我,您这是失忆了吗?我,我要找老爷来……”
谢罗依也不拦着,看着她撒着泪跑走,歪着头想,我是谁?我在哪?
不一会有一个老爷果然就过来了,老爷不算老,至少比自己的父亲年轻许多,谢罗依呆呆地看着他。
老爷一上来就想抱着她哭,被谢罗依一缩身子,避了过去。老爷略显尴尬,假意抹着泪道:“佳佳啊,你可千万别吓爹爹啊。哪不舒服和爹爹说。”
“我,叫佳佳?”
老爷一听,惊诧地和旁边的阿紫对望一眼后,看着她道:“你,你真不记得了?”
谢罗依眼神闪躲,转了一圈后道:“我不是在京都嘛?”
老爷跺脚道:“哪里是京都啊!这里是陆阳!你从小体弱,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瞧他说得一本正经,谢罗依只得哦了一声,道:“我渴了。”
阿紫忙倒了一杯茶过来,她喝完后又问:“我这是怎么了?”
老爷柔声道:“你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伤了脑子,这些天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又是请城中名医为你医治,你母亲还整日去寺庙为你祈福,天天盼着,希望是一天比一天渺茫,但你看,今天奇迹就出现了,你总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