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有意碰了上去,发现他的触感凉丝丝的,像她夏天时放在手心里把玩的玛瑙珠子。
一个男人,强悍又白皙,锋利又温存,他自身存在的两极化的反差萌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沈青禾就是好这口。
烤串很快上齐了,别看沈青禾点菜点的起劲,实际上吃不了几口,面前只堆了几根铁签,和一小撮虾皮。
沈青禾开始呷啤酒。
贺航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今晚可能要下雨,你闻到潮气了吗?”
沈青禾吸吸鼻子,说:“好像是有点,下雨了会怎样?耽误明天赶路吗?”
贺航:“不好说。”
他们刚吃完饭,才走了几步,天上就开始落雨点。此时天色已经全黑,沈青禾仰头忘了一眼黑黢黢的天幕,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快走!”
沈青禾瞬间被浇透了全身,里外冰凉。
两分钟冲回小旅店,沈青禾登上二楼时,听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传来几个男人插科打诨的声音。
店里又来新客人了。
雨声噼里啪啦,沈青禾回到房间,浑身湿淋淋的难受,想洗澡。
贺航推开她房间的门:“我去给你打热水,你就在屋里洗。”
沈青禾知道他是顾忌公共洗刷间的那些男人。
沈青禾问:“打水?哪里有盆?”
贺航:“下楼就有超市,我去买。”说完,他又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沈青禾抓出包里的伞,跳起来追了出去。
贺航腿长脚长,早窜下了楼梯,沈青禾刚出门,差点一头撞上一个过路的人。
那男人光着膀子,爆了一声粗口,他还想再骂,沈青禾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男人后半句话忽然没了声儿,他也不走,就挡在沈青禾面前,目光黏在沈青禾身上撕不下来。
沈青禾今天穿着轻薄的运动装,被雨淋湿了还没来得及换下,布料半透明贴在身上。
那男人长得又高又壮,沈青禾一看他那眼神,心里就是一悸,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嘭一声关上了门,顺手把门栓插上。
她靠在门板上支棱起耳朵等了好一会,终于听到门口那人拖着脚步离开的声音。
贺航很快回来了,直接去浴室接了满满一盆热水,敲了敲沈青禾的房门。
沈青禾隔着门板:“贺航?”
贺航声音有些沙哑:“是我。”
沈青禾拨开门栓,打开一条缝,让贺航进来。
沈青已经裹了一件更厚实的外套,目光还有点怯怯的。
贺航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放下热水就转身:“我就在门外,水不够你喊我。”
沈青禾说:“够了够了,足够了,我用水很少,你别管我了,快去洗澡吧。”
贺航没说什么,出门了。
沈青禾却没听见他离开的声音,她轻轻把门锁插上,仿佛听见贺航在门外叹了口气。
沈青禾拉紧窗帘,三下五除二脱掉湿衣服,用毛巾蘸着热水擦了一遍身体。
五分钟后,沈青禾换上干净的衣服,头上包着毛巾,打开门。
贺航就在门对面的墙上倚着。
沈青禾端着水:“我好了。”
贺航不由分说上来接过她的水盆,说:“早点休息。”
沈青禾望着他在昏暗的走廊里走过,钻进了公共洗刷间里,很久没有出来。沈青禾扶着门板张望了一会儿,默默缩了回去。
贺航的房间就在沈青禾的隔壁,沈青禾躺在睡袋里,睁着眼睛听隔壁的动静。
小破旅店隔音差得很,半小时后,贺航回到自己房间,在屋里走来走去。
沈青禾自然而然的屏住呼吸。
听他走到窗边,把窗推开了。
沈青禾蹑手蹑脚的下床,正打算把自己屋的窗户也推开,就听哐当一声,他又把窗关上了。
再就没有了动静,他可能上床准备休息了吧。
沈青禾熄了灯,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静寂中很快感受到困意,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禾在陌生的地方睡眠浅,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沈青禾惊悚的清醒过来。
敲门声一直连续不停,且越来越重,沈青禾甚至听到了扒锁眼的声音。
绝对不是同行的朋友们。
眼看装死解决不了问题,沈青禾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喊道:“谁!?”
一个男人蚊子似的小声哼哼:“朋友,麻将三缺一来不?”
沈青禾扒在猫眼上,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她的门前,那男人正是晚上不小心打了个照面的那位。
沈青禾试图和平解决,尽量心平气和:“不了,不好意思,我已经休息了。”
“年轻人休息这么早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您外地来的吧,出来一起玩啊,咱们交个朋友。”说着,他又开始捣鼓门锁。
他这个举动吓唬的意味偏多,但沈青禾不敢保证他不会真的撬锁。
沈青禾冷着声音:“我们就是路过借宿一晚,大哥您行行好,放我一马好吧,深更半夜的,再吵到我朋友们的休息,那多不合适啊。”
男人半天没说话,沈青禾隔着门板与他对峙,不安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音。
大约过了半分钟,那男人叹了口气,沈青禾听见自己房门的锁眼里发出一声清脆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