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水扔给许舒窈：“帮我焐热。”
她接过他扔过来的冰水，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微微抿唇, 唇角的笑意扬起。
这个家伙，别扭得可爱。
两人在操场边上的花坛边坐下，看着远远的操场上，高一学弟打篮球。
许衍突然开口：“妈，我突然发现，你真好。”
许舒窈扭头看向他，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
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有像王霄的妈妈一样，逼我，给我压力。”他说着，转头对上他妈晶亮的眼眸，扬唇笑道：“即使我不听话，学习也不好，你也没有对我要求太严格。谢谢你没有将你的压力，强加在我身上。”
王霄的妈妈一直在和王霄强调，供他来这里上学有多不容易。让他考第一，因为他是老师的儿子。可，老师的儿子也是人啊，哪能次次都考第一呢？
许舒窈一愣，不知道为何，心里也多了几分感慨。
未来的自己，和王霄的妈妈一样，都是单亲妈妈。就算婚姻失败，但是她似乎教育出了一个很好的儿子。
她儿子，真的很好。
许舒窈弯了唇角，调侃道：“真的吗？我不信。你这么欠揍，我都没有揍过你？”
许衍嗯哼了一声，不自在的回答：“没有。”
知子莫若母，他这样的表情，肯定是有所隐瞒的。许舒窈挑眉问道：“你穿越之前，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高考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在网吧？”
许衍：“……”不愧是我妈，一下子就问到了关键。
他扭头，不自觉的摸摸鼻子道：“如果我说，我去网吧学习，你信吗？”
许舒窈笑了笑：“这个借口，换作是你，你信吗？”
许衍长叹一声：“就……就之前，我们吵架了呗，然后我就离家出走去了网吧。”
许舒窈一阵无语：“我们吵架，你就离家出走？为什么吵架？”
许衍不想说，可许舒窈却坚持想要知道，两人僵持着，最后许衍垂下头，开口道：“因为之前，我和同学打架了，你生气了，就……就打了我一巴掌。”
打了他一巴掌？
许舒窈一愣，这是得吵到什么地步，她才会动手啊？
许衍低头，一边扯着自己的袖子，一边还挺委屈的。
“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
“那个同学嘴贱，说了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就动手了。”当时，他所做的，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妈妈而已，所以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动手的。
“我当时……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许舒窈追问。
如果他们母子仅仅因为，许衍和同学打架而产生矛盾的话，许衍也不至于离家出走吧。
这一问，许衍突然就红了眼眶，他别扭的转过头，闷声道：“没有了。”
“肯定有。”许舒窈道：“我当时说了什么？”
“……”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真想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听着他的话，许舒窈倒吸一口气。未来的自己，怎么可以，和许衍说这样的话？
许舒窈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许衍的手，轻轻的将自己手里已经不怎么冰的矿泉水放到他手里，低声道：“如果未来的我，真的和你说过这样的话，那我替未来的那个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许衍的手微微一颤，他嗯哼了一声，仰头道：“不用，其实我想过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人生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他以前一直在怪那个抛弃她的渣男，可是和年轻的妈妈相处后，他才发现，自己也有责任。渣男是因，他的存在是果。
所以，他不仅要阻止许舒窈再遇见那个渣男，还要……阻止自己的出生。
许舒窈突然伸手，用冰凉的手捧住许衍的脸，让他转头看着自己，她道：“你是不是傻？你都说了，我们那时候在吵架，那句话肯定是气话，不是真心的。”
“哦，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许舒窈放开他的脸，格外认真的说道：“我既然都选择将你生下来，并且无怨无悔的养了十八年，就绝对不会后悔当初生下你。”
她又不是傻子，知道一个人养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这都养大十八年了，怎么会后悔呢？
听着他妈的话，许衍心里的那个结，似乎不再那么难解了。
许舒窈站起来，看着他道：“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许衍乖乖的跟着站起来：“哦。”
两人回到教室，带着王霄去处理伤口的几个男生已经回来了，但是王霄本人却没有出现，听说还在校医室里。
一个男生说：“王霄不仅手臂上有伤，连腿上都有，好可怕。”
另一个男生：“校医说，王霄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还有自残倾向，需要去医院看专业的心理医生。”
“我觉得他妈妈才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吧，怎么会这么可怕。”
“哎，别说了，我觉得王霄好可怜哦。”
同学们一阵唏嘘。
还有两节课的时间，上完就可以放假，过五一黄金周了。不过可能，因为王霄的事情，班里的同学们，难免有些消沉。
不知道是不是许舒窈的错觉，这次五一七天长假，老师布置的作业，却意外有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