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一惊一乍了?我这不是好有个心理准备嘛,那,我去超市买吃的去。”刘秀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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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孟原野正坐在衣柜前的泡沫板上,面向衣柜,手在衣柜门上搭着。廖星燃坐在转椅上看孟原野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调侃道:“野姐,你要是实在紧张,就直接钻那里头静一静,我定时给你送个饭什么的,等你什么时候不紧张了,做好心理准备了,再出来。”
孟原野转头瞪他一眼,又哭丧着脸,“还不是你一大早就拦着不让我走。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阿姨回来了。哎呀,你叫我跟阿姨说什么呀?怎么说呀?问阿姨好?阿姨早上好?阿姨早中晚都好?阿姨我叫孟原野,阿姨……再?见?”
孟原野说着,光着脚从泡沫板上站起来,对着衣柜边说“阿姨好”,边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你是不是想笑死我。咱们俩什么没做,你现在又怂了?”廖星燃说。
孟原野转头,“咱们俩做什么了?”
廖星燃拽了一下领子,孟原野看见一串深红色吻痕,要吸出血来似的。廖星燃说:“劲儿太大,我现在还疼呢。”
“我也疼啊,你以为你没弄疼我。”孟原野看他。
廖星燃问:“除了疼呢?”
孟原野直勾勾看着他:“除了疼,那就是巴不得被你弄死的爽了。”
廖星燃笑:“听你叫声就知道。其实我也是。”
孟原野走过来,眼神有点儿绝望,“怎么办啊,我还是紧张……那阿姨要是问,我说漏嘴怎么办?”
“说漏嘴?你以为瞒得过嘛?就我妈那样时常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我爸那就更别提了。说不定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就是没进来而已。
咱俩都这样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可瞒的?要是想瞒,我还带你回来干嘛呀?”廖星燃一脸坦然。
孟原野明白了,廖星燃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她就是难过自己这关。
“那你妈会不会把我轰出去,再打你一顿?”孟原野问。
廖星燃想想,接着说:“我猜,我妈要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她肯定会跟你说一句:“注意安全”。而且,你不知道,她就是工作里比较严格,因为管不少人。在家里的话,就很神经大条,老廖面前,她又变得小鸟依人。”
孟原野看看他,撇撇嘴,一脸愁云:“我不信。”
“打赌?”廖星燃说。
“赌什么?”孟原野问。
“高三?”廖星燃说。
孟原野叹了口气,“其实就算不赌,我也打算高三加把劲儿了,苏姐和六爷要供我念大学。”
廖星燃点头:“那反正都还要晃几年。”
这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敲响了,刘秀韵在外面喊,“燃燃?”
孟原野一溜烟,拉开衣柜门,就钻进去。廖星燃去开门,转头又看见孟原野没影儿了。他打开门,刘秀韵递过来两个盒子,“出去玩儿买了纪念品。”
说完又接了一句,“哦,我刚去超市买了些东西,你还想吃什么?”
廖星燃挪出来,轻轻关上门,又说:“原野在屋里,她藏了,怕见你。”
“原野?你上次跟我说的你暗恋的吧?藏哪儿了?我就说,回来就听见你屋里有女孩子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没敢问你。”刘秀韵说。
“她……柜子里。”廖星燃无奈。
“柜子里?哎呀,快别捂坏了,你让她出来,问她想吃什么,我去准备了。”刘秀韵说。
廖星燃笑,又进屋了。
他打开柜子门,孟原野果然在里头钻着,廖星燃说:“野姐,别藏了,老刘知道你在呢。”
孟原野瞪着眼,“你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廖星燃把她拽出来,“人嘛,迟早都是要面对现实的。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我妈。她问你想吃什么?”
孟原野就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怎么都在抓狂、纠结、紧张的状态中。
“做什么吃什么。”她回答。
“我们去帮忙吧?她大概一人在忙。”廖星燃说。
孟原野撩撩自己的头发,做了几个深呼吸,说:“好。”
廖星燃要带她出去,结果她又把廖星燃拉回来,“等等等等。”她说。
“怎么了?”廖星燃问。
“你站这儿别动。”孟原野说。
廖星燃听她的,站着没动,就看孟原野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朝他来了一个鞠躬,嘴里还说:“阿姨好。”
说完孟原野直起腰,“有九十度吗?”
廖星燃的食指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意味,摸了下下巴,然后他回答:“这个躬鞠的,目测不到一百二十度。”
“准备好了?”廖星燃又问。
孟原野点头,“嗯。”
“走。”
每下一层楼梯,孟原野就觉得心脏像被大棒槌敲了一下。她捏着廖星燃的手,越捏越紧,廖星燃感觉到了,最后攥住她的手,紧紧的。
直到她拐进厨房,看见刘秀韵,二话没说,就给刘秀韵来了个所谓“不到一百二十度”的鞠躬,并且说:“阿姨好。”
她抬头,惊讶地发现刘秀韵是和她一同直起腰来的。
所以?阿姨也给她鞠了一个躬?
是的,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