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心道反正渭水之事已尘埃落定,还管它什么“梦中云雨”作甚,便结账走人了。
只是她还没走多远,就听前头有人笑道:“我小师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啊?”
这人一身僧人打扮,拎着个贴满补丁的麻袋,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跟她打着照面——正是小和尚的二师兄,行贤。
想到小和尚,世安心里不舒坦了。
但她此刻是男子装扮,行贤是怎么认出她的?而且他口中的“小师弟”,分明就是指的行远啊。
行贤见她脸色不佳,便也收起笑意,低声道:“姑娘这是……与我师弟闹别扭了?”
都叫她姑娘了……世安放弃挣扎,拽着他走到一边去:“你怎么认出来的?”
“诺,你们那定情信物多明显呀。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三个吗?”
他的目光定在她手腕上那只——老树怪相赠的浅绿色手镯上。
世安这才明白过来,想起与行远一路从白牧城到渭水畔……至今的事来,心里瞬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对了,还有良画。
她那时气在头上转身就走,却把他给忘了。也不知他在那青莲中修炼得如何,如今可能幻形了?
行贤瞧她神色不对,便更严肃了:“他可是欺负你了,给师兄我说说,我替你打他出气!”
世安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啧啧啧,都自称“师兄”了。行贤这脸皮还真是厚啊。
“他如今有高人相助,我也要忙自己的事,就各走各路了。”
世安三言两语概括完之后,就要拱手告辞,却再次被他拉住:“不对,你仔细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看你这风尘仆仆还萎靡不振的样子,啧……师兄我请你吃酒,咱们好好聊聊呗。”
你才萎靡不振!世安怒视着他。
行贤微微往后缩了缩身体,打了个哈哈。
见她耷拉着脸没再往前走,行贤便把她拉去路边的小饭摊,跟老板娘报了一串儿菜名。
然后他潇洒地把胳膊肘支在小木桌上,手托着脸:“说吧,你们这一路又有了什么奇遇?”
世安分明听到他叫了肉和酒,便暗暗地在心里腹诽:哼,果真是个花和尚。要是小和尚,他定是不会吃的。
再次想到小和尚后,世安真的萎靡不振了。
见她闷头把茶当酒喝,行贤随意挑了个话题:“你见前几日那漫天火焰了吗?嚯,那可真漂亮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小世安你怎么更不高兴了?”
世安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干巴巴地说:“那火焰确实漂亮,我也是头一次见。”
“果然你也看见了是吧!我就说这么壮观的画面,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呢?为此,刚刚我还跟那个女菩萨争吵了许久呢。”
那你可真是闲。
可怜你小师弟为了皇榜一事四处奔波,还受了重伤差点一命呜呼,你却在这儿同女菩萨、女施主们插科打诨……
“你说什么,我小师弟受了重伤?!”行贤大惊失色的拍桌道,“这是怎么回事!”
世安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把心里吐槽的话给说出来了。
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一束束目光扎在身上,很不舒服。
世安赶忙安抚他:“已经没事了,他被一位……高人给救了。”
爱师弟心切的行贤依然不信:“什么高人?小师弟他体质特殊,一旦受伤就极难痊愈,所以我们一直都把他护得好好的——”
世安呆住了。
“一旦受伤就极难痊愈”?
这是什么奇葩体质?
他一个劲儿的追问,世安只得小声说了那瑞凤族和净棋姑娘的事。
听完后,行贤总算安静下来了。
恰逢酒菜上齐,香味四溢。
世安立马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她都快忘了身为走兽的吃食应该是什么了!
“所以说,你是误以为净棋姑娘和小师弟之间有什么,才撇下他跑了的?”
行贤这句直白的质问戳入心田,世安忙放下筷子想为自己辩解,却被呛得满眼泪花,说不出话来。
“唔,看来我说对了。”
世安朝他翻了个白眼:“什么误会?那分明是事实!”
行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笑道:“小师弟,你都听见了吧?自己来解释吧。”
世安不敢相信般的抬头望过去后,呆住了。
只见行远从大树后中走过来,定定的看着她:“世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的男主从来不会让大家失望,欧耶~!
☆、散香居(3)
他虽然身形消瘦,但看起来气色尚可,想来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世安歪头朝他四周看了又看:“净棋姑娘她……没跟你一起吗?”
行远走过来挨着她坐下,答道:“净棋姑娘与她的族人一起留在了渭水一带。”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世安更不解了。
“找你。”
行远抿着薄唇,板起脸来:“你为何不直接问我,反倒自己随意下决断?”
世安辩解道:“她点亮了三片花瓣,还说认识你许久了。”
行远哦了声:“那良画还点亮了一片花瓣呢……咳,而且她不仅认识我许久,也认识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