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变了,真是变了!
……
“这里压着痛吗?”
“这里呢?”
“靠下呢?”
护士一遍遍的问。
明当当先行退出病房。
小护士明显对他有意思,把医生活儿都干了,她再留下有点不识趣。
走廊内,遇上东叔。
“几年没见,东叔都不认识你了。”对方寒暄。
东叔是爷爷奶奶那边的司机,小时候明当当常坐他车。
她笑了笑,“您还是年轻,一点没变。”
“你也学会夸人了。”东叔笑,“赶紧回家看看爷爷奶奶,过几天,和你哥哥一起去?”
明当当模棱两可,“我看看时间。”
东叔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东叔邀请她去病房陪时郁吃早餐,她拒绝了,告别后,一个人去了电梯。
东叔回到病房跟时郁说,“她走了。并且拒绝回家。”
落地窗前的男人换了一身常服,正在整理衬衣扣子,“今天回公司。”
“这么急?”
“胃病得养,住这里没用。”
“那我照顾你一段时间?”东叔已由司机发展到全职管家,厨艺信手拈来,照顾病后初愈的他,小菜一碟。
“不要。”时郁却嫌麻烦,“我一个人安静。”
东叔点点头。
……
下午,明当当开始打电话给他,“哥哥,你好点了吗?”
“早上怎么走了?”他问。
“你招蜂引蝶,我在旁边不方便。”
“……谁?”
“你。”
“……”那头一段时间的寂静,而后低声,“别人自作多情。”
哈?
明当当想笑,于是回,“你干嘛跟我解释,我闹着玩的呢,你不一直这样么,”末了又小声,“习惯了。”
两人你来我往。
你说完一句,我停顿。
我说完一句,你再沉默。
手机中满是两人空格式的寂静。
少了点什么。
还没发展到什么。
不止这样的相认。
“哥哥。”明当当忽然严肃声音说,“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说。”
“你搬来跟我住。”她不容置疑的声音,近似命令。哪里谈得上商量。
“既然是兄妹我们就得住在一起,直到你结婚另外组织家庭,才能分开。”
“当当……”
“你要拒绝我?”她直接打断。
“没有。”
“那你……”
“你的房子太小。”
“……”她呼吸一下不畅了。
“住哥这边。房间早给你留过。”
“……什么?”她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试探音。
“不然到楼上来,详细聊?”他邀请。
“不要。”明当当利落拒绝。
一听到楼上她就知道他回来了。
此刻,和他在同一座大厦,他在上,她在下,十几层的距离,却觉得不要见面的为好。
她开心的要爆炸了。
落地玻璃上印着外面车流,也印着她热红起来的两颊,和眼底满心的欢喜。
“我们住在一起,就没办法把我们分开了,我爱您的哥哥,你知道吧?”
她羞涩,将这些空白六年的话一股脑倒出,“我想你,我们要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家务,一起在这一间房子里,谁晚归谁给谁开门。”
“好不好?”
他敢说不好,她一定冲上去杀了他。
并且在他脸上画“感情骗子”这四个大字。
激烈到明当当自己害怕,自己颤抖。
一开始的随意轻松口吻也变成漫长不安等待,好像他空白的几秒是她一辈子。
备受煎熬的一辈子。
明当当你怎么了,你好可怕。
她对自己害怕的说。
你把他当成你的宠物,你的玩具,必须听命与你。
可他是一个人。
一个六年前就已成年,她却如何都不明白他艰辛的可怜成年人。
“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她像一种病菌附着在了他身上,住多少次院都无法驱赶。
此刻,声音已经无法满足她,哪怕如此安静温柔的回复她不讨厌,她就是不相信。
她要看到他的表情。
看到他的人。
看他是不是有一点点口是心非。
如果有,她就不会靠近他了。
这种靠近是她平生第二次的靠近,第一次也是给了他,可换来六年的鲜血淋漓。
这次不能出意外。
她忐忑不安爬上楼。
从楼梯上,爬的气喘吁吁。
到中途一个穿蓝竖条纹衬衣,打着湛蓝领带的男人与她狭路相逢。
“干什么?”低喃似的温柔问句,如云朵拍打在她心上,品出里头对她的微微责怪,她感到委屈。
好像哥哥不理解她的感情,是一种天大遗憾。
可他身体又是那么有安全感,明当当还注意到他穿了条米灰色的西裤,让衬衣边束在里面,显得他腿修长又整个人清隽,像抱住一块挺峻的峰。
哥哥身上香香的,有他本身的气味,也有从发油上飘散的轻淡不知名香味。
可能也有剃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