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痛苦， 其实秦墨白也经历过不少。
只是这一次，却是尤为的痛。
秦墨白脸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坠落，尤其是他一贯习惯抿着的薄唇，此时也唇色发白起来。
他双手握住两侧的浴桶边沿， 指尖像是要把木头做的浴桶给掐断。
小六更是极为担心。
他看向一旁的黑衣暗卫标志的人：“暗七， 真的能行吗？璎珞不是能治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法……”
暗七皱眉：“这是主子的决定。”
自从主子的双腿从璎珞那里有了起色之后，他们便研究过璎珞的治疗方法。不得不说， 以毒攻毒很大胆。
尤其是她还提供了一种思路。即使，只给了思路，他们养的这一帮子大夫也不是吃素的。也研究出了个大概。
其实，按着暗七的想法，主子是该让那个丫鬟也参与进来的。
毕竟，也就一颗药丸的事情。
但没想到，主子却从未有这个想法。今日，正是治疗的最为关键的时期。他虽然也预料到了治疗过程很是艰难，也很难熬过去。可是，当真看到主子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把璎珞给抓过来。
有她在，起码主子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是主子的决定，可如今主子那么痛苦，若是熬不过这一关，我们又能该怎么办？”
小六语气极为着急，不等暗七回话，就往外走：“我要去把璎珞给找过来！即使会受到主子的惩罚，也无妨！”
暗七也没阻拦的意思。
他也是以主子为天的。主子的命大于一切。
只是没想到，小六还没走出净室，就被主子爷叫住了：“小六！”
小六神情挣扎一瞬，转身又要往前走，就听到主子爷带着焦急的声音：“小六！”
小六哪里不懂，主子即使疼成这个样子，也不想让璎珞知道的事实。
他无奈，转身回到主子爷身边：“主子，您何苦呢？不过是个丫鬟么？即使真被她看出什么，您若是觉得拿药塞了她的嘴巴，不怎么保险。那奴才直接灭了她的口便是了。”
秦墨白转头，眼神冷厉的瞪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小六蔫了。
见他不再开口，秦墨白这才强忍着痛苦，一字一句的问道：“有没有，能让女子喜欢上男子的办法？”
小六跟暗七对视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确认过眼神，是没听错的人。
小六语气有些不稳：“主子说的是璎珞？”
世子爷没说话，只斜斜给了他一个眼神。
只这个眼神，就让小六已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他们怎么让主子把璎珞弄过来，主子都不愿意，原来是因为对她有不一般的感觉啊。
这还是主子有生以来，问的第一个问题，还是有关男女之情的。
小六差点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多担心主子会孤独终老。
既然主子爷能对一个丫鬟有了心思，那日后，说不准也能对其他人动心。这么一来，那他们日后，岂不是就会很快迎来女主人？
还会有小主子？
“主子爷，奴才知道，若是想要女子喜欢上男子。应该要给她买很多东西，什么金银珠宝首饰的。”
金银珠宝首饰？
会有用？
秦墨白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璎珞清浅的眉眼来。
他试图把那些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往她眉眼里堆积，却发现，气质上格格不入。
秦墨白微微摇头：“这个不行。”
小六有些不忿：“怎么可能不行？主子您想想，那些风月场所的姑娘，见的恩客那么多，她们最喜欢的不还是那些出手大方的？”
秦墨白看着小六的眼神逐渐发冷。
小六明智的傻笑了笑：“奴才说错了。不过，奴才看过那些话本子，英雄救美，这个一定能行的！主子您想想，在一个璎珞最为痛苦绝望的时候，您忽然从天而降，那璎珞岂不是感动极了。从此就认定您一人了？”
秦墨白不置可否，只是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跟璎珞初开始见面的情景。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几个月。
双腿残疾，不论是太医，还是他手下的大夫们，都言明他不可能会有站起来的一日。
每次犯病，疼到骨子里的时候，他就会更加怨恨这个世界几分。
他的人生，像是被光遗忘了。他以为，他会在黑暗里死去的。
偏偏那日，她来了。
她跟别人都不同，对他没有鄙夷害怕，也没有什么同情，只有淡淡。
像是没有什么能让她升起波澜的，跟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却像是他的一道亮光。
她的手很小很软，看着柔弱，但却奇异的让他感觉到了希望。
眼神渐渐柔软，连身子上的痛都感受不那么明显了。
秦墨白嘴角微勾起一抹弧度。
一直关注着他的小六，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惊了一下：“主子，您在想什么？是不满意英雄救美吗？”
秦墨白的眉眼逐渐冷淡下来。
看起来，他似乎被人反英雄救美了。也怪不得，他会对她有这个心思。
“不，这个方法很好。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