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妤再接再厉:“顾时默......顾时默.......顾时默......”
顾时默的装睡行动遇到了瓶颈。
在很安静的地方听李言妤叫他的名字,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奇怪。
与早上不同,李言妤现下说出“顾时默”三个字的时候,没有故作的亲昵,也没有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充满着试探,气虚,不确定,却有着一股子固执的意味。
就好像......只要他不理会她,她就会一直等待下去。
顾时默觉得自己的同理心来的不合时宜。
他怎么会觉得此时此刻在他心里构想出来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李言妤,有几分可爱。
静默了半分钟左右,在李言妤微弱的声声呼唤中,他出声回道:“你很吵。”
你很吵用阳春白雪的话说就是:萝蔔头禅聒噪人。
用下里巴人的话翻译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言妤今天晚上收获了两句“你很吵”,第一回合她心平气和地的收下了,第二回合她有些不服气 ,“吵的第一层意思是说声音杂乱扰人,第二层意思是说争吵斗嘴。”
她故意顿了顿,想卖个关子,等唯一的听众配合问出“然后呢?”“所以呢?”“接着呢?”
可她纯属想太多,顾时默一言不发,好像没听到她的铺垫。
中间短暂的沉默略微显得尴尬,李言妤为了埋藏这份困窘,直截了当的忽略了,她咳了两声,像是无事发生一样,流畅的往下说:“首先我的声音并不聒噪,其次我的态度端正 ,十分良好,并没有要和你吵架,综上......所以......不能说我吵。”
李言妤说的头头是道,看似很有条理,其实也就是胡说八道。
顾时默用李言妤解释字的方法回击:“我说的吵不是分贝大,而是你产生了噪音。”
“你说我的声音是噪音?”
“你可能需要录音机。”
“你有没有审美啊,好听不好听都不会区分。”
“你的衡量标准不等同于我的。”
“你就是铁了心要说我吵咯?”
“不是吵架斗嘴?”
李言妤噎了噎,忽然有些说不出话,她弱弱的说,“本来......就不是吵架......要不是你非要和我杠,我怎么可能会把友好的沟通升级成斗嘴。”
她的理由很多,越说越有底气,“再说了,我不是在没吵架之前询问了你的意见吗?这充分说明我是不想吵架的啊。”
顾时默继续说:“那是谁说的十点以后算是扰民?”
顾时默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言妤差点把“是谁说的漂亮女生没大脑”这句歌词唱出来。
幸好她忍住了,不然一定会收到来自暗处的眼神注目礼。
李言妤都能想出来这种类型的目光构成比例。
绝对是十成十的复杂。
趁他病要他命,顾时默接着先前的话抛出选择题:“是你还是我?”
李言妤被说的毫无还击之力,破罐子破摔的回道:“是我,是我,行了吧?”她没好气地说,“可就是是我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惩罚我吗?”
顾时默跳过奇怪的话题,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所以......到底有什么事?”
李言妤忽然觉得她和顾时默是真当不对付,这一开口,她的本意是想好好说话的,可是沟通不上两三句就会彻底忘了,只顾着和他争执孰是孰非。
她是真把发起聊天的主要目的忘的一干二净,顿了半晌,绞尽脑子的回忆也没想起来,碍于面子问题,不给顾时默攻击的点,她把话题自然的回溯,“你刚才肯定没睡着。”
顾时默不想实言相告,“睡着了。”他说,“被你吵醒的。”
李言妤是话说上多次就会信的类型,其实很好骗,但是无关痛痒的事情,她喜欢嘴硬,一条路闭着眼睛撞到南墙也走到底,“你骗人,我声音那么轻......”她说的很是底气不足,“你要是睡着了,不会听见我叫你的,你不要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啊,我可不是垃圾桶,才不回收黑锅。”
顾时默深谙语言的表达方式,“如果你心里已经有了正确答案,不必费时间问我。”
李言妤这时候已经彻底气弱了,但紧接着顾时默一句话又把她点燃了,“有些人的睡眠浅比如我,有些人睡眠优质......”
到这里还是风平浪静,李言妤接梗,“比如我。”
顾时默说:“有些人睡眠优质如同猪......”他好像没听见李言妤的“比如我”,“猪和人的睡眠不在同一个维度,所以请不要把你的感受强加在我身上。”
“睡的好怎么就是猪了?你不要偷换概念!”
“是有些冤枉猪了。”
李言妤从被窝里坐起身,她伸手打开床头灯,“顾时默,你是不是存心的?”
顾时默揣着明白当糊涂,这时候倒是配合李言妤卖关子了,“存心什么?”
李言妤这一次并不需要配合,“你别装傻充楞啊。”
顾时默也许是专门气李言妤的,不管李言妤说什么,他都能在几秒钟之内精准的找到反驳点,把她堵的哑嘴无言:“我对装你没兴趣。”
大半夜吵架不益于身心健康,李言妤深呼吸了几次,突然打通任督二脉。
她想起了她的正事。
“停停停,我申请和你休战,我们别吵了。”李言妤决定大度,“我有事和你说。”